见邑寺前民众们渐渐安静下来,定定地听进自己说话,无恤便暗道这计划成半。
他随后又义愤填膺地抨击万恶齐国政权,把廪丘人所受难遭过罪全栽到齐侯头上:“齐国公室,bao虐,民众农稼所得三分,其中两分要交给公室,而自己衣食只占分。公室搜刮来财物都腐朽和被虫子蛀,可是连三老这样乡官都受冻挨饿,都城许多市集上,鞋子便宜,假脚昂贵,实则是因为刑罚太苛刻缘故……”
七月末太阳仍然有些炎热,但邾射姑却感到浑身寒冷,如同坠入冰窟般,赵无恤说这番话他自然清楚,几乎字不差,都是齐国现状。但他恐惧是,这些廪丘国人在赵无恤煽动下,愤慨之色愈来愈重,然而已经从刚才对赵无恤召集国人收集债券不满,转化为对母国齐国不满!这绝不是陈氏愿意看到。
“齐侯无道,大夫,bao虐,故赵氏受天子之命,讨伐不臣。余怀保小民,惠鲜鳏寡,因为立下功劳而代乌氏成为此地大夫,尚书有言,周虽旧邦,其命维新,所以也要效仿文王武王之
齐侯不爱护民众,肆意加税。但陈氏却对民众极其和善,用私家大量器借出,而用公家小量器收回,分利于国人。东莱山上木料,滨海鱼盐蜃蛤运到临淄,却依然让以平价相售。爱之如父母,则归附陈氏如流水。”
他越想越得意:“本以为那赵无恤如陈氏世子所说是他大敌,今日见却不过如此。虽然也知让人恢复农稼,加强守备,却不知道收拾国人之心。竟然在秋收前公然强收债券,和陈氏做法全然相反,如此来,即便府库积蓄充足,但国人必将饥饿而愤慨,思念齐国统治,若是广散钱帛,在市肆里闾里寻觅不满者,定能让此邑不能安定!”
正当把身份彻底代入陈氏之臣邾射姑顾盼自雄之时,却听到前方又是阵喧闹。
“出来。”他这才发现,那骑吏虞喜直面带笑看着邑寺大门,仿佛知道即将发生什事情。
位深衣广袖玄冠君子带领众人迈步踏出邑寺,武卒们手持大杖,将寺们边清出个空地。
赵无恤扫视周围,只见目光所及之处都是黑压压人头,人们发髻下表情各异,有畏惧,有疑惑,有不满……
见该来也差不多来,他便扬声说道:“今日召集廪丘国人,汝等或以为是本大夫要催还借贷,然而却不是这样。”
此言出,那借贷近百人面有喜色,而本来有些愤慨齐人们则像是拳打空似,下子便懵,邾射姑更是表情呆滞。
“不是催债,那是作甚?”
无恤继续说道:“古之圣人所以贷钱、粟于民,是怕汝等民众无钱粟,无衣褐以为生计,而不是为收利。然而如今是齐之季世,齐国封君邑主贪如豺狼,他们养食客、甲士,修墙垣,又喜欢狩猎赌斗等侈靡之事,田税不足以供应,所以才借贷收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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