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鞅不悦,拍案而起,追问子贡道:“余听闻,你乃孔子之徒,事孔子数年,常常朝夕相处,侍奉身侧。现如今余问其人如何,你却说‘不能识’,何也?你言之不实,是在诓骗余,还有余子无恤乎?”
子贡淡然笑道:“上军将有所不知,赐在夫子处学习,好比饥渴人饮于江海,喝到腹中知足就停下。夫子智慧和仁德宽广如同江海,赐个在海边望之不及,饮之不竭俗人,就算服侍他几十年,也只能窥其隅,如何敢说识之?那才是诓骗上军将啊。”
赵鞅默然,本来他企图给子贡个下马威,料想个没见过大场面小商贾,很容易就会被吓出原形。谁知子贡临危不乱,通长笑后发挥自己辩才,将赵鞅所言驳回,逼得赵鞅自觉理亏,不得不正襟危坐待之。
他颔首道:“善哉,子贡之言矣!”
之后两人谈及此次与范氏麦粉之争,子贡胸中早已有笔明细账目。他拨弄着新学会算盘,给赵鞅演算推导,说明此次只要赵氏应对得当,绝对可以将范氏之贾扫出粟市。
道:“子贡,与吾父谈得如何?”
子贡朝无恤行礼,身为普通商贾,面见国卿士,而且还是赵鞅这种虎般性格,带着刁难心思,他此时却依然面不改色。
“还得多谢君子前些日子赠予《绝秦书》,赐辩才倒是好不少,至少没有让上军将觉得,是夸夸其谈之辈,只不过……”
“只不过如何?”无恤有些急切。
子贡说道:“只不过上军将突然问赐,作为商贾是不是太过屈才,愿不愿意为赵氏家臣,上军将会委以上计吏,或仓吏之职,以上宾之礼待之!”
赵鞅之前已经接到家臣傅叟通报,经过数十名工匠在成乡长达半个多月学习和仿制,下宫也已经建起数座畜力磨坊,逐步开磨麦粉,以供应赵氏府邸所需。
所以,只需要他块符令,便可以让下宫府库和周边乡邑将麦粉集中起来,全面开工,每日能产三百石以上,远超范氏匠作坊!到时候,除牛马市外,赵氏又多项能够积蓄粟米钱帛行当。
赵鞅这才赞叹不已,爱才之心顿起,提出欲征辟子贡为赵氏家臣打算。他出手,就是当年计侨,王孙期那级别职位,还可以让子贡住在最上等门客居室中,位比中士,食有肉,行有车。
这些思虑只是瞬之间,子贡向面前颇有些焦虑无恤恭恭敬敬地拜,
赵无恤暗道不妙,赵鞅果然下手,这便宜老爹,连儿子墙角都要挖。虽然左右都是为赵氏效命,但终归让无恤心里不太舒服。
他面容故作淡定地问道:“这岂不是好事?子贡是如何打算?”
如何打算?子贡露出淡淡微笑,让无恤琢磨不透。
原来,方才子贡刚刚脱下鞋履,着足衣入殿门,赵鞅就坐于案后,虎目圆瞪地质问他:“孔子为人如何!?”
子贡恭敬地对答道:“赐不能识也。”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