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漆红色皮甲上士成何很是得意,他觉得,这贱庶子唯唯诺诺惯,肯定
平白无故被人暗算下黑手,成为众矢之,又被这货当面大骂,赵无恤心中十分恼火。但季嬴给他科普过,在春秋礼法中,作为弟者,对兄长不敬,可是个大罪名,哥哥骂,弟弟得无条件接受,这就是所谓孝悌之义。
于是他只能尽力忍耐着,思索对策,手紧紧握着缰绳和马鞭,过度用力导致指节发白。
然而,他这副模样,却让人误以为他是谁都能踩块石头。
赵仲信所在战车御戎,乃是上士成何,他知道无恤在族中地位极低,而且向被正室夫人和仲信厌恶。
他便大着胆子取笑道:“诸位,无恤小君子母亲是狄女,正所谓有其母,则必有其子,狄性未改也是正常,们应该体谅体谅他。”
赵无恤万万没料到,单骑走马,居然会这不受人待见。
当他带着圉喜和牧夏赶到绵上,出现在严整赵氏车队面前时,迎接他们先是阵沉默,随后便是哄堂大笑。
原来,春秋时期,单骑走马是极少,士大夫们更愿意坐在各式舒服马车上,深衣广袖,尽显贵族风范。在他们看来,单骑而走不是败兵,就是行色匆匆狼狈旅人。
赵无恤有些明白,他那位两百年后“子孙”赵武灵王,在引入胡服骑射后,为何会受到全国贵族集体抵制,最后还闹出政变,把他活活饿死在沙丘离宫。
早上赵叔齐建议,果然是个有毒果子!至此,无恤已经完全看透他阴险与狡诈。
果然,同车赵仲信听罢厌恶地冷哼声,其余战车上士大夫们也露出原来如此轻蔑浅笑。
笑声传入无恤耳中,让他感到阵阵刺痛。在今世记忆里,他狄人母亲虽然印象模糊,却依然在心中占有重要地位:她扶着年幼无恤跨上矮脚小马,教他骑射开弓,在腊月里为他缝制暖和羊裘冬衣……
还有那次她带着无恤在野外尽情驰骋,却被正室夫人,也就是赵仲信母亲狠狠打巴掌,抽得她嘴角流血:“贱婢!狄性不改!”
零碎记忆在此时忽然涌现。
无论她身份地位如何,身为人子,怎让死去母亲如此受辱?
此时,叔齐正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无恤出丑,却不发言。
“真是被人卖还要替他数钱啊。”虽然无恤心中不平,却不能立刻发作。
现在情况是,作为卒伍统帅家司马,甚至不允许赵无恤加入赵氏车队,三人三骑只能尴尬在外围踱步,接受赵氏家臣和士大夫们指指点点。
老大伯鲁为人忠厚,他个劲邀无恤下马,找辆辎车或召车乘坐,但若是那样,无恤就会被当做尚未长大童子照料,无法驰骋在田猎第线。
最为过分还是老二仲信,他狠狠地剐眼赵无恤下身袴褶,当众大声斥责道:“你这贱庶子,身穿狄服,单骑走马,真是有辱卿族斯文,还不速速下马更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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