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
陈洲坐在庆贺饭桌上,忽然很想吐。
假,切都是假。
你在母亲子宫里眷恋十月,脐带剪去,你们依旧血脉相连,你确信这世界上即使所有人都不支持你,至少还会有两个人无条件地爱你、包容你,他们是医生,他们读过书,他们会懂你,你鼓起勇气向他们剖开自己胸膛,问他们,你们接不接受?接不接受这样个不符合你们期待?
“陈洲,快去看看小妹妹,小妹妹好可爱。”
婴儿乖巧地眨巴着眼睛,那双眼单纯又清澈,是世上最美汪泉。
——“爸、妈,谢谢你们对养育之恩,从前让你们失望,以后不会。”
陈洲只看眼,就被父母夺过去。
“真是造孽,”陈博涛死拧着眉,“生个讨债。”
周英驰也挡在陈洲面前,她很伤心道:“这样闹,他妈要活不下去,太作孽,太可怜。”
十五岁陈洲站在父母身后,他个子已经很高,能清晰地看到拥抱在起哭泣失去孩子父母与歇斯底里青年对峙,怒骂是他害自己孩子。
“谁知道呢?读书读太多,脑子会犯轴,容易钻牛角尖,这叫天才病。”
“哎。”
阵长吁短叹后,前面灵堂闹出事。
有人来闹。
陈洲随着人流过去。
他父母敞开心扉,他很抱歉,但他是同性恋。
接受过高等教育父母说着理解、尊重,转头却联系人悄悄把沈轩送去辅导医院治病。
治疗半年,听说治好,回来也好好。
其乐融融顿晚餐之后,鸟儿从天而降,将血红羽翼散落天涯。
陈洲静静听着,冷不丁道:“同性恋还能治?”
陈洲道:“叫什?”
“刚满月,还没起名呢,小名叫珠珠,掌上明珠。”
珠珠。
掌上明珠。
那双手掌只要能抓住什东西就行,是谁都可以,沈轩也好,珠珠也行。
他心想:沈轩也活不下去,谁可怜过他呢?
回去路上,父母依旧长吁短叹,说好好个家就散。
所有人都在责怪沈轩。
长辈怪他不懂事,小辈怪他太傻不懂变通。
第二年,大家又聚在起,为沈母高龄产女而欢欣感动,切都过去,这个家有新种子,未来还会有美好幸福生活等着他们。
来闹也是个青年,身黑衣,被几个人拉扯着,在灵堂里大吼。
“杀人犯——”
“你们也配做沈轩父母?!”
青年将纸张撒得遍地都是,张落在陈洲脚边。
是沈轩遗书。
“扯淡,01年不是把同性恋从《中国精神障碍诊断与分类标准》里去除吗?现在不算病吧?不算病怎治?”
“有医院收,现在厌恶疗法还是很流行。”
“厌恶疗法太不人道。”
“同性恋就人道?只能以毒攻毒。”
“沈轩也太可惜,不管他到底乐不乐意改,跑去国外不就得,反正天高皇帝远,他父母也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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