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摸着自己粗糙面容,有些难过:“妾是老,好似枯落桑叶,惭见仲君。“
她又孰视张良容貌,感慨道:“君子与当年般,美丽姚冶,气度不凡
“贱妾是燕,家住新郑西里,子房君子或许不记得,但妾记得君子。”
见张良依然茫然,她说道:“妾曾在洧水春游时,蒙张氏仲君垂怜,本要纳为妾,然仲君卒,此事便不之,子房君子还曾遗钱帛,让找个好人家嫁……”
张良想起来,这是当年自己和弟弟参加洧水之会,与弟弟关系暧昧女子,之,似乎还在灌木丛里亲热番,被张良发现时衣衫不整,捂着脸跑开。
贵人子弟娶庶女为妾本是常事,安排家宰操办即可,只可惜他们生在个剧变年代,是年,秦灭韩。张良弟弟比他还刚烈,参加铲除韩*秘密游侠组织,被秦吏所围,临死前为不连累家族,**而死……
张良虽然靠贿赂,搞到他尸体,却无法公开下葬,家族甚至要装出弟弟远赴他乡求学样子,勒令张良切如故,他血只能往心里滴……
于且乐,张良也曾左拥右抱,周旋花丛之中,其中妙处,自不必多言。
只可惜年少放浪,去不复返。那些曾与自己亲近过女子,张良甚至不知她们现在可还活着……
曾经清澈洧水也变得浑浊,王贲军与楚军在此地交过战,尸体堆满河流,变得污秽恶臭不堪,甚至还引发瘟疫,张良来到新郑,组织人手,好容易才清理干净。
而去岁,楚军撤离时如同过境蝗虫,吃光新郑存粮,城内米石千钱。张良能看到,不少人此刻正在洧水里淘着鱼虾,遥遥望见有支队伍过来,第反应是拔腿是跑。
惊慌失措,好似被惊散鸥燕,因为不知来者是楚军、秦军,还是盗匪,即便城池就在旁边,也不能带给他们安全感。
往事幕幕浮现,张良颔首:“那你后来……”
妇人道:“嫁到邻县,生二子二女,后来家夫死于战乱,子亡于疾病,两个女儿只能送人,则回新郑娘家,勉强维生,不想还能再见到君子。”
她说得很平静,没有太大悲悯,更没有跟张良装可怜,好像只是死只小猪,又将两只幼犬送人般平静……
因为她们已见过太多死亡,麻木,习以为常,甚至连自己,也不知何日就倒下,再也醒不来。
但对于年轻时事,燕却有些遗憾:”是妾福薄,未能侍奉仲君。“
但也有没跑,个妇人试图接近车队,却被侍从们拦下来,妇人却认出张良,垫着脚呼喊道:
“是子房君子?“
快二十年没听过称呼响起,让张良愣,令侍从们将妇人带过来。
妇人荆钗布裙,手脚湿漉,手牵着个七八岁垂髻孩童,手拎着个簸箕,显然是方才在水中淘鱼虾,此刻见真是张良,有些手足无措,捋着头发,但它们干枯打结,早如乱麻,越捋越乱。
“你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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