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邯那边联络上?”
李斯忽然问道,作为改换门庭代价,李家除向北伐军暗暗提供卫尉、中尉军驻防虚实外,还为黑夫联系在塞外避难章邯。
李于道:“联络,彼辈在贺兰山举事就在这几日。”
李斯颔首:”子午道骚扰越发频繁,攻之示之以不攻,如此看来,汉中之军主攻方向,果然是陈仓故道……而那边已数日未有消息传来,只怕也要出大事!“
南、西、北,三面皆是友军,李斯胆子顿时大起来,笑道:“看来,是时候发难。”
赵高不敢直接在咸阳动手,他权势,远不及原本历史上“指鹿为马”程度,甚至在被王贲斥为“君侧之恶臣”后,赵高连能保住性命,都是全仗二世偏倚。
王贲死后,赵高虽复为郎中令,但深知咸阳城内想杀自己人不在少数,已鲜少敢踏足那儿,只能靠哄骗胡亥住在泾水之阳望夷宫,加上忠于赵高千余郎卫、中车府卫,挟天子以自重。
反倒是李斯,虽然李氏不掌兵权,但舍人故吏遍布咸阳,自冯去疾病死后,秦廷尚余文官法吏皆以李斯为首,勉强维持朝廷运转。
此时离望夷宫,李斯不复在宫内昏聩老迈,擦擦嘴角口水,眼神恢复清明——老家伙快八十人,但身体却好得很。
李于向父亲恭贺:“只要明日得号令刑徒符节,家便掌握支悍勇之师,倒戈从背后击蓝田之师,配合武忠侯北伐军,可轻易围困王离,而事后,父亲反正之大功天下皆知,黑夫也不敢轻易毁诺。”
“而那望夷宫,也不想再进第二次……”
他指派儿子道:”立刻去城中联络那几人,让彼辈做好准备。“”告诉他们,诛君侧恶臣赵高,挽狂澜于既倒机会,来!“
等李于奉命而去后,李斯独自坐于车上,渡过泾阳桥时,望着下游泾渭交汇处奇景,怔怔出神。
泾浊渭清,自古已然,在交汇之处二者泾渭分明,但慢慢地,却合流为,再难分辨彼此。”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足。“
李斯喃喃自语道:”清斯濯缨,浊斯濯足矣,自取之也……李斯之名,源于此言。史书丹青固然喜欢将人臣之清浊忠*分隔清楚,
和赵高所料样,李斯原本打算,就是控制刑徒,然而重复牧野之战那幕,他正好做微子启。
李斯却摇头道:
“今时不同往日,过去数月,与赵高都各做各谋划,相互提防,却没有置对方于死地必要。而今日,黑夫已入关中,武关巨险两日而破,峣关又能守多久?事情已到图穷匕见时刻,故父子及胡毋敬同向陛下请发刑徒,赵高向机敏,恐已察觉打算。”
现在仔细想想,明明今日就能将符节交予,但赵高却使眼色阻止胡亥,众人离开望夷宫后,唯赵高独留,谁知道他会向皇帝如何进言,而胡亥又会有何反复呢?
“那该如何是好?”李于有些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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