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齮默然,咸阳宫顿扫操作,确实让前线将士守尉不由得为自己担心。
陈恢再接再厉:“就算胡亥忽然变得仁慈念旧,就算郡君安然无恙,也不过多活年半载。”
“为何?”
陈恢道:“周之盛时,在宛地设申、吕等诸侯,两国方强,为周之翰,故荆楚有所惮而不敢肆。周室东迁,申、吕亦削,楚既灭申吕,而俨然问鼎于中原。”
“这是四岳旧事,郡君身为吕国之后,不会不知道。如今南阳将失,唇亡齿寒,武关亦不能久,等黑夫破关入咸阳,事后清算,追究起烧南阳粮食之罪,郡君还是得死
过去话,范雎亲信王稽,曾任河东守,邯郸之战后,前线大败,路溃退,将河东丢给赵魏,结果打败仗王龁没事,王稽却以“弃土”罪名被下狱,后来又被人告发曾与诸侯通,于是被斩,还连累范雎……
若嫌年代太久远话,近些例子也有。
陈恢不怀好意地说道:
“听说,泗水郡守、陈郡守,都因弃地逃归,被视为国贼,杀……”
吕齮摇头:“却有不同,是通武侯病逝,导致大军不得不放弃南阳,军尚不能守,区区郡守,又能做什?此战之罪,非守之罪……”
吕齮仍有踌躇,昔为平等同僚,今日却要肉袒以降,仰其鼻息……
他吕齮,也是要脸面嘛!
更何况,他正妻和长子,尚在咸阳为质,自己在这边降,她们怎办!
于是吕齮道:“承认,通武侯不在,军中虽无能敢与黑夫野战。”
“但退守关中,以险塞拒敌,此庸将亦可为也,秦社稷不当灭,黑夫没那容易入关,就算随大军退回去,以功劳爵位,也不失富贵安乐……”
“咸阳哪管你有罪无罪!”
陈恢却打破他幻想:“冯氏有罪?公子高有罪?”
“冯劫据说是英勇战死,冯去疾在南阳夙兴夜寐,为通武侯调拨兵粮,还不是被二世皇帝网络罪名,全族死难!”
“郡君,世道变,律令早已无人遵循,忠恳长者活不到最后。”
“想想就知道,硕大个南阳,连城数十,百万之民,说弃就弃,事后总得有人来担罪名。唯恐到头来,郡君做那两件事后,不但会遭南阳人世代唾骂,二世皇帝还将此次弃土归咎于君,吕氏举族诛灭啊!”
陈恢却哈哈大笑:“郡君以为照着将尉们话做,再随之入关,就能平安无事?”
吕齮面色僵:“此言何意?”
陈恢道:“郡君别忘,司马鞅等人就算撤回关中,他们手下兵仍在,仍是将尉,二世得依赖其守关,不会太过为难。”
“但郡君就不样,受天子命,守此土,治此民,故曰守。郡君若失其土,弃其民,还是郡守?对二世而言,恐再无用处。”
“且秦律有明文,将自千人以上,有战而北,守而降,离地逃众,命曰国贼。敢问郡君,为官这多年,可曾听说大秦,有弃土后还活下来郡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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