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城南、城西军营,这几天也取消训练,城墙为王贲手下都尉控制,陈恢纵为长史,也不得随意登城窥探,只在前日奉郡守命去劳军时瞥几眼。
他发现,城西、南连绵军营虽仍
往往是朱帷连网,曜野映云,男男女女,穿着新,杂坐游戏,五色缑纷,顺便还能相个亲……
可眼下,城都出不去,还禊个鬼哦!
另人则抱怨道:“不止是出不城,外面商贾也进不来,为市吏,这几日市中真是无比萧条,市井繁荣,万商云集?打去岁秋后就没见过!吾等那点禄米,哪够养活家眷仆役,眼看粮价天天往上涨,木柴也要贵于桂枝,真是愁死……”
旁人安慰他道:“去岁就有股叛军将绕着南阳打圈,烧许多粮食,还兵临城下,大掠四境,如今才开春,地里粟才种下,南阳本地根本无粮啊。兴许前方又打起来,吾等能在高墙之后保全性命,已是不错,又岂能奢求其他呢?”
时局艰难,对小人物而言尤其如此。
宛城(南阳市宛城区)历史悠久,殷周时,它被称之为“申吕之地”,是两个姜姓小诸侯,后为楚所灭。
楚国占据这片沃野美壤盆地后,设申县,后来又慢慢变成宛邑。秦昭王三十五年,秦国夺取楚韩之地,设南阳郡,以宛为治所,宛遂为周楚之间大都会,城广数十里,居民过十万,房宅栉次鳞比,直连城外青山。
陈恢便是南阳宛县本地人,在这座城市生活三十余年,对它街巷都十分熟悉。
这日清晨,陈恢穿上妻子洗得干净皂色深衣,仔细扎好发髻,戴上文士冠,拍拍腰间四百石绶印,阖门而出。
此处是内城居巷,多为官宦所居,出门后但凡人见陈恢,都得恭恭敬敬朝他作揖,亲热地喊声:
南阳多柳,眼下四处都在飞柳絮,陈恢听着同僚抱怨,只是淡淡笑着,眼睛却穿过连绵柳絮,看向城东。
“孔氏工坊烟,停……”
南阳城东,是个铁官坊,十多年前秦灭魏,将梁地冶铁大族孔家连根迁来,孔氏最初几年还闹腾,后来也消停,做铁官,在内战爆发后,日夜不休地冶炼铁器,以供应军需。
快年,从没停过,直到近日。
尽管前线据说并无战事,但铁官坊是决不能停,这不合常理。
“陈长史!”
陈恢不止是南阳郡守门客,更是其长史。
但官吏士人街角寒暄,却总是会被层次不齐脚步声打断——那是在城中巡视秦军士卒,现在南阳不比过去,俨然成个大军营,数十万石粮食积于此地,王贲军三分之数量也汇聚于宛。
与陈恢攀谈本地小吏骂骂咧咧:“最近不知为何,三天两头城禁,城内之人不得出,连暮春之禊(xì),也错过。”
三月去水边修禊,这是南阳贵庶风俗,也是当地著名盛景,常由郡守组织,城内成百上千车马络绎出城,在育水之阳举行仪式,消灾祈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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