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夫这才松口气,重新回到战车上,指点道:“派几个人,去两军之间叫阵!”
数十骑从黑夫军阵中呼啸而出,至双方斥候几度交锋后,默认分界线处,皆手持铜铸简易喇叭,大声喊叫起来:
“朝中有*臣逆子,劫始皇帝,逐贤公子,屠忠臣义士,祸乱朝纲,以至于庙堂之上,朽木为官,殿陛之间,禽兽食禄,九州租税沉重,徭役繁多,苍生饱受倒悬之苦。”
“今天下失始皇帝,皆遽恐悲哀甚,然陛下遭逆子胡亥、*臣李斯、赵高所弑前,使太医令夏无且藏衣带密诏,遗武忠
对面冯毋择军,也样,多数人也站在水田里。
如今地里重新长出,是胄明甲亮军队,如萝卜般排列整齐,是他们手中铜铁庄稼,已锋芒毕露,在日光下耀耀生辉,只等待鲜血养料来浇灌!
看圈,观察完战场地势后,黑夫再度向吴臣确认:
“今日是四月没错罢?”
“是四月初。”吴臣看眼自己记在历表上标记,肯定地颔首。
四月初清晨,经过天行军,南征军已抵达江陵以东十里处津乡,占据空无人乡邑以安营(今荆州市沙市区),与驻扎郢县城外冯毋择军隔着七八里,遥遥对峙。
数十年前,秦国控制江汉后,便原先楚国郢都分为二,东北面楚王宫纪南城为郢县,西南边居民市肆区称江陵县,郡守、郡丞驻江陵,而南郡郡尉则驻扎在城池更高,易守难攻郢县。
这比喻吧,如果说江陵是齿,郢县就是唇,唇亡则齿寒。
双方都是赶十来天路,从远方至此,士卒皆疲,未敢贸然接战,两边指挥官都清楚,此役便是决战,所以都很谨慎,只派斥候骑从不断试探交锋。
决战在即,黑夫却像个老农般,背着手在津乡邑外田地里走动,唉声叹气。
“这便好……”
黑夫颔首,看着战场南边十多外滚滚长江,若有所思。
时间还早,陆地则已被艳阳普照,大江和云梦泽,却依然笼罩在浓雾之中。
黑夫又等会后,数骑从江雾中奔出,来到车前,向他禀报番……
“差不多。”
“大军过处,必生荆棘,这片膏腴之地,恐怕要变成尸横遍野鬼蜮。”
他仍记得十多年前,来江陵做官时见到情形:夏道往南,涂道上行人渐渐增多,南来北往商贩、服役服徭戍卒、蓬头垢面刑徒、脚步匆匆小吏,络绎不绝,有时甚至要避让到道左才能通行。
这带亦是云梦、大江之畔,气候已经回暖,路边稻田望无边,远处里闾耸立,近处数百上千农人、隶臣散布田间,正在赶着耕牛犁田……
然而现在,眼看自己家园要打仗,郢县和津乡百姓都跑,或去江陵,或入云梦,地里才刚刚冒头粟苗,也多被践踏,倒伏殆尽。
黑夫不可能下令,让军队不踩青苗,两万余人无边无际,他们需要摆开足够宽阔阵型,才能与敌人决胜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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