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朕未尝病如此，悲呼，朕年十四而立，至今践位三十七年，本想寻西王母邦，求仙药得长生，然今病笃，几死矣……天命不可变欤？”
这是近三年来，秦始皇头
次在旁
他笑道：“这附近，徘徊着历代楚王
鬼魂
？他们恨大秦啊，在梦中作祟，难怪朕来到此地，竟病重至此。”
李斯连忙擦去涕泪道：“陛下，此西陵非彼西陵，武安君所夺西陵在夷陵县，离此数百里，至于此地，乃古之西陵氏，据说是黄帝元妃，嫘祖之乡也……”
“原来如此，丞相博学。”
秦始皇颔首，复又问道：“黄帝有几子？”
李斯应道：“二嫡子，名其曰玄嚣，是为青阳，青阳居江水。其二曰昌意，降居若水。此外更有庶兄弟二十余人，共二十五子。”
李斯不愠：“陛下病甚，何喜之有？”
赵高笑道：“丞相乃陛下最信任大臣，陛下此时召见，必问嗣君之事！不管左丞相议立哪位公子，事后都能得到定嗣之功，重返右丞相之位，指日可待，岂能不贺？”
此言满是暗示，李斯听懂
，但却只点点头：“此非人臣所当议也，陛下自有计较。”
稍后，皇帝临时行宫寝室已到，李斯进去后，只闻到股浓重药味……
秦始皇帝确如赵高所言，气色好不少，至少不再昏迷，能躺在榻上，见李斯来，让侍者将药端走，屏退左右，只剩下君臣二人。
二月初六这天傍晚，李斯正忙着代秦始皇帝批阅朝廷送来奏疏，赵高却来通知李斯，陛下转醒，说是要见他！
“中车府令，陛下如何？”去路上，李斯心中愁虑。
赵高道：“陛下今日气色不错，还喝碗粥。”
“这就好，这就好。”
李斯松口气，还打算瞅准时机继续劝皇帝返回咸阳，赵高却靠近后低声道：
“比朕多啊，朕也有子女二十余，但子止十八人……”
秦始皇又问：“那这皇帝二十余子中，谁最终继黄帝之业？”
李斯小心翼翼地答道：“其孙，昌意之子高阳立，是为颛顼……”
秦始皇摇头：“立孙不立子？倒是种办法，但国赖长君，看来朕是不能类同黄帝。”
至此，秦始皇也终于打开天窗说亮话，他喟然长叹道：
“陛下……”
李斯也是七十多岁人，满头白发，牙齿动摇，但秦始皇此时此刻，看上去比他还要衰弱，看到昔日雄壮君主竟病弱至此，李斯也忍不住伏在榻前流涕。
“丞相啊。”
秦始皇却只字不提自己病，以及赵高猜测“立嗣”之事，却看似随意地问：
“朕听说，这里是衡山郡西陵县？是武安君伐楚时，攻下并烧毁那个西陵？”
“但夏太医说，这也可能是回光返照……”
李斯停下脚步，叹口气。
“还是到这日？”
“虽然陛下恶人言死，但总是会有这天。”
眼看左右无人，赵高朝李斯拱手：“高在此先恭贺丞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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