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几年前开始,秦始皇就最忌讳两种话,是说长生是假,二是提议立太子,这两件,都会让皇帝想到件事:
死亡!
“喜,你奏疏措辞之剧烈,十倍于优旃之言,恐怕要被斩脑袋啊!”
这也是茅焦来廷尉监牢见喜原因,他想拉这个触碰逆鳞莽撞人。
“立刻陈书向陛下认错,或能免死!”
那时候陛下,能做到礼贤下士、虚心纳谏,躬行节俭,是理想君王。
但是啊,人是会变,从寡人,变成朕。
统天下后,皇帝不仅不再节俭,开始意得欲从,更严重是,衿奋自贤,骄溢纵恣,群臣恐谀。
在秦始皇二十六年,也就是天下刚刚统那年,还能做到“事皆决于法”,到秦始皇三十五年,则变成“天下之事无大小皆决于上。”
这切,都不幸被尉缭子说中。
人,会认准个理后,做自认为正确事!
“你说没错。”
茅焦叹气:“但你身为侍御史,又不是谏议大夫、博士,为何要如此刚烈直谏,这是越权……”
“因为无人说话啊。”
喜苦笑起来:“谏议大夫们讷讷其言,儒生博士天天鼓吹天下太平无事,那些敢说话,如淳于越等,早就被赶走。”
喜默然半响,却道:“御史大夫,从前没有雕版印刷,也无纸张时,喜欢将律令抄到竹简上,抄就是十年。”
“那些法律答问上,只有两种情形,对、错。遍遍告诉来询问律法黔首。切记要做律令上认为对事,不做错事。”
他抬起头:“在狱掾眼中,这世上事,唯对错而已,喜认为自
“秦王少恩而虎狼心,居约易出人下,得志亦轻食人。布衣,然见常身自下。诚使秦王得志于天下,天下皆为虏矣……”
茅焦回味着这些话,心中无比酸涩,他敢肯定,自己再像当年那般直言进谏,恐怕真会被烹。
这就是喜要面临状况。
“上个向陛下直言进谏人,叫优旃。”
茅焦放缓语气:“他是个倡优,说话滑稽顽皮,素来讨陛下喜欢,那次他假装酒醉,当众说,这天下哪有什西王母,更没有长生,意在进谏。但他没想到,陛下也醉,大怒之下,割他舌头。”
至于九卿丞相甚至是御史大夫?他们直在迎合皇帝,战战兢兢地守在自己职位上,不敢多说半个字,伴君如伴虎,他们怕啊。
“御史大夫,最怕,不是吏治败坏,而是人人对此习以为常,熟视无睹,是明明看在眼里,却装作看不到!”
喜站起身,握着着牢狱木栏:”知丈之堤,以蝼蚁之穴溃;百尺之室,以突隙之炽焚,总得有人说实话啊。
茅焦静静地听着,目光悲悯,从喜身上,他仿佛看到曾经自己,也曾在认为秦始皇帝做错事时,站在沸腾大鼎前,面不改色地骂醒他,然后欣然就烹。
而陛下,当时幡然醒悟,劝下他来,对他说:“非先生,寡人几铸大错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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