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交给大老板
年终报告，必须斟酌每个细节，不能因为糟糕措辞，导致士卒们血汗白流。
扶苏现在已明白
这点，颔首应是。
只是，他心里想却是：”若真有
“杨端和老将军，也不必受
之累，逝世于征途。”
扶苏是个放不下人，他已将那些人命统统背负。
但归乡士卒，在脑补回到朝思暮想家中，与亲人重逢欢乐，也不乏担忧，这些农民儿子们，最担心就是，自己离开太久，家里田地少劳力是否连年减产？而阔别岁余妻子，会不会在外面找野男人……
当时听扶苏
说，那首《东山》还真是全军将士内心写照。
但不等黑夫劝，扶苏就自己将这念头给按下去。
献俘完毕后，接下来便是恺歌振旅，这是秦军战胜归来后惯例，昔日李信、蒙恬、黑夫征匈奴回咸阳，便在北郊举行过，黑夫即兴编曲“月黑雁高飞，单于夜遁逃”传唱甚广。
如今在这碣石山下，扶苏带来三千将士站立整齐，远处海面上，有数十艘楼船鼓起风帆为之助兴。
但唱什
，也很有讲究，般来说，是选诗经里歌来唱——民间禁绝诗书，官府在重要场合却依旧礼乐笙歌，这就是只许州官放火，不准百姓点灯！
就这件事，黑夫和扶苏在漫长海上旅程中，就沟通过。
“对诸将士而言，首《东山》最符合吾等心境。”
“尉君勿怪，是扶苏失言，父皇他，不会想听这些……”
这是自然，上位者眼里战争，和小兵卒是全然不同，秦始皇想听，是赫赫武功，是大秦天兵摧枯拉朽，将顽抗小邦夷酋五马分尸，是为帝国开疆拓土，永载史册。
而不是数千、上万个小人物喜怒哀乐，人会关心蚂蚁想什吗？
接着，扶苏比较喜欢那首《韩奕》也被黑夫否。
黑夫对扶苏道：“此诗虽然应景，但满篇皆是韩侯，还有什‘奄受北国，因以其伯’，恐怕会让人误会，以为公子是在鼓吹封建，甚至有为自己请封为侯之意。”
当时，扶苏喝几口酒，嘴里开始蹦实话。
“徂东山，慆慆不归。来自东，零雨其濛。东曰归，心西悲……”
这诗据说是八百年前，周公旦率西人东征，西人徂于东山，怀念西土，经过三年征战，归乡时所作。倒是有几分“十五从军征，八十始得归”之意。
满打满算，扶苏已经出征年半，这数千里征程可不易走，燕赵征召兵本就没有战心，全程都在干苦力，就连关中秦兵，听说要离开海东，心儿就飞回西方家乡，高兴于自己不再需要远征异域，但那些被挑中留守，又仿佛坠入深渊，怏怏不乐，只能眼巴巴看着大多数袍泽离开。
离开人固然是欣喜，尤其是不必走满山老林辽东，而是直接坐船到碣石，昔日花三个月行程，现在十天就到，扶苏也不由感慨，若来时也能走海路，就不比死那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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