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自己输得不是
李斯似乎仍然很镇定淡然，可平静之下，内心却是波涛汹涌，这是他追随皇帝二十余年来，第
次在国策上，输
人头！
在逐客还是留客
生死之间，他说服秦始皇。
在存韩灭韩问题上，他赢韩非，甚至借刀杀人除去这个可怕对手。
在封建还是郡县争论上，他压倒王绾，成功三级跳，从廷尉跃为右丞相，人之下万人之上！
可就在他志得意满，准备乘机将王绾彻底打倒，以焚书为开端，通过系列大刀阔斧计划，为自己赢个封侯之功，万世之名时，却被半路杀出黑小子截胡……
可以用来复制律令，还能印刷更多东西，使之在民间广泛传播。
历史上，唐人最初用此物印佛经，密密麻麻梵文佛法，被音译成汉文，信徒们在佛堂香火缭绕间，顶礼膜拜，口中喃喃念着“阿弥陀佛”，到后来，印刷术才用于其他书籍，使唐宋文化臻于时。
但黑夫在秦朝鼓捣出印刷术，在它最初，便已在印刷法律、历法、节气歌、农书，使之在天下流散，这些都是对普通人有用知识，又能进步促进识字率和文化传播。这样下去，百年之后会是怎样番光景？连黑夫都无法预料。
当然，要印，还有用来给天下读书人洗脑史书，被黑夫称之为《国史》新科目……
这
多天，黑夫以为，也是时候，给这场争论做个结！
让李斯牙痒是，黑夫对他”法今王“理念赞不绝口，只是在手段上稍做改动。用种更温和方式，来做焚书之实，本来李斯自信能压倒他，但当黑夫搬出印刷术时，他就明白，这件事已经没法再争。
黑夫靠着凌驾时代眼光，以及不断从口袋里掏出来新技术，赢得皇帝青睐。
李斯知道，这场争论，是自己输，不是输给黑夫，而是输给自己。
封禅诽谤之事虽然严重，但还没有到让皇帝下定决定，彻底摒弃天下儒生、百家程度，因为系列变动，李斯比历史上提前三年倡议焚书，效果差强人意。
这时候强辩，只会让皇帝失望，李斯知道，自己能做，就是尽力守住底盘。
“陛下，正如臣当日所言，以手抄书，这就好比是粗糙木石之兵，雕版印刷，好比是铜铁之兵。”
“前者抄书本，传示十人，影响百人。后者印刷百本，发予百人，传示千人，影响万家！两者相较，就像以铁击木般，摧枯拉朽！陛下，若能做到每个公学弟子人人手本新编《国史》，令吏教之，宣扬古今之别，郡县胜于封建之实，再将其作为考试为吏科目，人人诵读，何愁他们不弃先王而法今王？何愁舆论、人心不？”
秦始皇摸着胡须，微微点头，禁止私学还是规范私学，焚书还是修书，他心中已做出抉择，眼睛却瞥向众人：
“诸卿还有异议？”
群臣缄默，他们都知道，皇帝问不是自己，是丞相李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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