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苍胖脸上满是促狭笑,肥嘟嘟手朝黑夫作揖:“恭喜恭喜,黑夫之前不是还抱怨过,你只
泼辣妇人仔细想想,小吏话似乎有些道理,麻布粗糙,裁剪做小衣也蹭得胸口疼,与其凑合着用,还不如把破布换成钱购新布。于是便将家里找出来数斤破布给小吏称量,捧着几文半两钱喜滋滋地回家。
再看小吏车上,已装不少破布边料。
他其实也不太明白少府丞收这些作甚,但上命如此,内史和咸阳令也准许,那便只能硬着头皮做呗。
硕大咸阳城内,类似小吏牛车还有不少,伴随着牛铃叮当,牵牛隶臣扯开嗓子,高呼“收破布角料麻头!”也在里闾中回荡……
待到暮色将至时,收破布牛车大多满载而归,在渭桥附近汇合从少府开来马车,齐向镐池驶去。
时候,所以府中破布边角料还真不少,内史夫人奢贵,见不得家里下人打补丁,觉得这是丢面子事,所以破布边料都无人问津,裁缝又不舍得扔,遂堆在仓库里,竟有几箩筐。
子衿让两名傅姆、女婢跟着自己,叫隶臣抬着破布边角料出府邸,正好看到收布皂衣小吏将牛车停在里闾处,跟闻询而来贩妇贩夫解释破布价钱……
小吏道:“破布、边角、麻头,每斤钱。”
“钱!?”
个荆钗布裙妇人发出夸张声音,满是笑意脸上顿时挂满不高兴:
……
到七月下旬,看着镐池边堆积成几座小山破布、边角料,程商、章邯等人啧啧称奇,黑夫却并不感到惊讶。
作为帝国首都,咸阳户数已有十五万,近来更迁徙十二万户入关,其中半安置在咸阳郊区,二十多万户是什概念?每家收半斤破布头,也足有十万斤!
更别说少府还送大量边角料出来,既然原材料齐全,黑夫打算八月份先将麻纸造出来,等工匠熟悉工序后,九月份再开始造树皮纸。
计划步入正轨,黑夫心情不错,直到呆在咸阳城算账张苍也赶到工坊,欣喜地告诉黑夫,他又有新绰号。
“吾家不比豪贵富户,只是普通公士、上造,里闾间有句俗话,叫新伯子、旧仲子、破叔季。其意是,件衣裳,伯仲叔季兄弟四人轮着穿,冬衣改夏裳,宽袖改无袖,大修小、打补丁,从新衣穿成旧衣,再穿成破衣,直到不能再穿为止。直到这时,还要剪下来衬履底,做褙……”
“是故,这破布也是有用,你竟想钱斤购走,还不如留着当抹布!”
说完扭着腰便要走。
少府小吏哭笑不得,当场拨弄着张苍教他们算盘,给这泼辣咸阳妇人算笔帐:“大褐衣件,用麻十八斤,值六十钱;中褐衣件,用麻十四斤,值四十六钱;小褐衣件,用麻十斤,值三十六钱。”
“如此算来,斤好麻布也不过三钱多,如今以钱收斤破麻烂布边料,便如同以三件穿不破衣换件新裳,难道还亏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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