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芈抬起下巴道:“不知今日,王兄能否燃起先祖祝融那样熊熊烈火!”
楚王听罢,却没有联想到祝融、凤鸟,反倒看到两具佝偻焦尸。
他打个寒颤,放开手中火把。
却并非扔到柴草堆上,而是抛进下方荷塘中,心里火也灭,只留下几缕青烟……
“不榖不能死。”
“大王!”
就在此时,身后传来阵疾呼,是楚王平日里宠信左徒等人在高台阶梯上不断稽首,力劝楚王不要做出这糊涂之事。
“外面王翦已派人射书入内,说秦楚二十世姻亲,大王若降,秦王或能让大王做性命无忧,做富家翁,甚至还有封邑……”
高台下嫔妃宫人,也哭泣地劝说楚王,好死不如赖活着。
“小人!佞臣!不随王赴死,还在这劝王降寇!君不见当年楚怀王入秦后,是如何被秦王羞辱?”
,楚王在荷花池里沐浴之后,穿上身朝服盛装,朝台上蹒跚而去,但见满台皆是珠宝玉器,他嫔妃宫女们,都在台下垂泪不已。
楚王欲死,然其嫔妃皆欲苟活,不愿从之。
“曾听说,周武王入朝歌时,商纣王于鹿台,蒙衣其珠玉,自燔于火而死,没想到,亦有这天啊……”
楚王自嘲笑:“负刍纵然死,也无颜见祖先,只是不知道,不榖妲己,又在何处?”
“季芈愿做王兄妲己!”
“也不想死!”
他脸色苍白地离开高台,扔下不敢相信季芈,连滚带爬地,朝阶下狼狈地跑去!
……
门尹蔡赐在组织最后千余名王之左广,尽力抵抗着秦人潮水般进攻,为楚王殉国争取点时间。
然而他却感觉到不对劲,因为荷台大火,迟迟没有燃起
楚公主季芈年轻天真,虽是女流,却从小听着屈原故事长大,视秦如仇寇,此刻便出言怒斥起左徒等人来。
“然也,楚有亡国之君,却没有被俘之王,卿等无须再言,能随不榖死者则同死,不能者,则去之……”
楚王握着火把,朝高台最高处走去,那里堆满楚宫内珍宝玩好,琳琅满目,看着高台下只剩方寸江山,看着这些历代楚王苦心收集珍宝,听着身后不住挽留,负刍眼中闪烁不止。
当死亡近在咫尺,人反而会犹豫起来。
“人言,凤凰每五百年自焚为灰烬,再从灰烬中浴火重生,循环不已,遂成永生……”
个娇柔少女穿着鲜艳华丽盛装,从莺莺燕燕中出列,伏在地上顿首:“季芈愿与王兄同死,也不做秦虏!“
这是楚考烈王年纪最小女儿,年仅十六,正是最美好及笄之年,但其原本柔媚眼中,却满是坚决死志,甚至比楚王还要决绝几分。
这个妹妹素来刚烈,因为负刍弑杀楚哀王,便整整五年没和他说过句话,今日荆楚覆灭在即,才释前嫌。
“好……”
楚王负刍愣下,哈哈大笑,让她随自己登上高台!并接过宫人颤抖递过来火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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