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门后,但见切如旧,包括庭院里那棵大枣树,正亭亭玉立,花期将尽。
过去两年间,黑夫在这里进出过无数次,回想自己初次来这里时,还是小小士伍,正是由陈百将引领,战战兢兢地跽坐下拜。如今,他却是以这里“主人”身份入住,陈百将反而成他下属,路上都谄媚讨好。两相对比,黑夫不由感慨良多。
得知黑夫要调任安陆县左尉时,郡里不少人都感到不解,甚至还有人暗暗笑话他。
因为左兵曹史这职位比两百石,虽是佐吏,却也是郡官,位低而权重,而且还常伴郡尉身边。
而县左尉尉职秩比四百石,看似升职,可若是兵曹史奉郡命来县上巡视,县尉还得赔礼相待呢!
花池塘渐渐被甩在身后,等来到县城边上时,黑夫又受到更胜北郊热情欢迎!
个学室弟子被众人推到最前面,正是惊,上次黑夫回来,甚至没赶上见弟弟面,听说黑夫要回安陆做官,最高兴莫过于他,上来便笑道:“仲兄,可将你等来!”
这时候,后方众人也纷纷躬身行礼,更有人从人群中挤出,双手拥慧,下拜道:“下吏等恭迎县尉到任!”
黑夫看乐,这不是别人,正是老熟人陈百将,陈布。
说起来,黑夫当年做更卒时两个百将,宾百将因为与郧满案牵涉甚广,随郧满起被杀,而陈百将这几年则辗转番,从百将调任外县尉史,绕圈后,又被调来安陆。
打个比方,黑夫记得前世看《三国演义》时,说到平黄巾之乱后,刘备因功除授安喜县尉,正好碰上督邮行部至县,刘备便出郭迎接,见督邮施礼,而督邮坐于马上,惟微以鞭指回答,由此引出张飞怒鞭督邮故事……
秦汉制度相似,秦国虽无督邮,可其级别和兵曹史相当,都是百石、比两百石郡吏,位低而权重,对县尉手指顾盼也算寻常。所以在江陵城许多人眼中,宁为百石书佐郡吏,也不愿做三四百石有秩县左尉。
不过,县尉也有兵曹史没有东西,比如乡人旧部热情欢迎,拥有
黑夫下车,扶起陈百将,又与乐、怒、利咸等人见礼,同时笑道:“诸君却是搞错,又不是外人,何必拥慧而迎?”
“拥慧”乃是这年代迎官吏上任种礼节,本意是家中要有客人来,主人事先把家里打扫干净,以示对客人尊敬和欢迎。虽然手里拿着扫帚但并不扫地,仅仅是做样子,拥慧在前边走边引路,领着官吏入县,犹如亲自扫门待之。
但黑夫却很有主人感觉,此番来安陆,犹如游子归乡。
寒暄阵后,众人便如众星捧月般,前呼后拥地扈卫着他进入城邑,往官寺而去。路上,许多熟悉面孔看到黑夫,皆遥遥作揖,眼神羡慕而又敬佩,面对乡人,黑夫亦不倨傲,拱手致意。
他先去拜见县令、县丞,而后才抵达县尉官署,这里早就被利咸安排着众人收拾得焕然新,门厅大开,等待新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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