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不相信地说道：“左兵曹史，省人力
倍，这也太夸大
罢，可不能因为他是你姊丈，便如此吹嘘啊……”
他们总觉得，黑夫这是乘机安插亲戚来郡里，李由眼中也
“本尉不管汝等如何做，接下来半年，务必交出比之前多倍
铜！”
扬昔连忙过去，他和众工匠都叫苦不迭道：“除非再拨给吾等数百刑徒来砸矿石，才能达到郡尉要求产量，否则就算山上运下更多矿，在外面建立更多炉灶，也是无用！”
这时候，黑夫却插话道：“郡尉，下吏却有个主意，或可解决这难题！”
“哦？”
李由和扬昔，还有众脸上灰扑扑工匠都看向黑夫，众人均想知道他有什
主意。
纪山上挖出沾满泥土铜矿石后，便又用牛、马等以筐运到流经纪山山脚水流处清洗，再顺着下坡路送到贮矿场。或黄或绿铜矿石在这里堆积如山。
蓬头跣足赭衣刑徒在此劳作，他们大半人被刮去头发，剃光胡子，有死刑犯脖子上还戴着木钳，耷拉着头，佝偻着腰。却不耽误他们在监工鞭子下，努力干活，用铁锤、石夯等工具把整块矿石打碾成碎块。
这大概是整个冶炼过程最耗费时间，也最辛苦个工序，矿石坚硬，非得卖力气砸许久才能变为可以入炉碎矿。
走着走着，黑夫只觉得眼前亮，因为他看到，在贮矿场角，是排排踏碓。不少灰头土脸，瘦骨嶙峋刑徒，正在上面用脚踩踏，让踏碓石锤不断抬起又落下，将已经砸开矿石舂得更碎更细……因为越是细矿粉，越容易冶炼。
黑夫顿时来兴趣，指着那边道：“此处是何时开始用踏碓处理矿石？”
“下吏斗胆，想向郡尉推荐个人，个工匠，因为下吏曾见他制过种器械，若用来处理矿石，不但能省人力倍，能得功效亦翻倍！”
李由闻言大喜，问道：“真有如此人物？是何许人也？”
黑夫道：“是下吏姊丈，事关铸造兵器，充实武库，下吏只能举贤不避亲！”
“姊丈？”
包括扬昔在内，众工匠都露出奇怪表情。
扬昔回答道：“大概是前年秋收后，此物开始被郡守府在各县乡推广，用于舂谷。当时郡工师便觉得，踏碓也可以用于铜官，让那些羸弱不能举重物刑徒踩踏，将矿石舂打得更细，确比较好用，可惜依然不够啊……”
他指着周围堆积如山矿石，低声道：“如今郡尉想要吾等增加冶铜产量，可不管增修多少炉灶，刑徒们处理矿石依旧快不起来。”
原来，纪山铜矿含铜量较低，所以每炼出斤铜，需要更多矿石，光是处理矿石，已经让刑徒们苦不堪言，每个月都要累死十多个人。
黑夫颔首，心中已有分寸，但暂时没有动声色，再度看眼那些生活在水生火热里刑徒，微微摇摇头，便与扬昔返回冶炼场。
隔着大老远，他们就听到郡尉李由咆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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