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负知道是正主来,连忙下车,朝那秦吏作揖道:“乃户牖乡三老张负,啬夫身体不便,特让来下拜帖,邀请游徼去东楼里家宅中宴饮,也好让乡中父老来拜见……”
黑夫几步上前,扶起张负,露出笑,也不管张负听不听得懂,用关中话说道:
“初来乍到,本该由这个做后生先去拜访,岂敢让长者亲至?”
黑夫知道,在与户牖乡豪势力第回合博弈里,他略赢筹!
他是不可能和仲鸣说透,这是秦吏与户牖乡本地势力第回合博弈。黑夫知道,若是自己低头,那今后别说凌驾于张氏之上,甚至只能仰张氏鼻息行事。
到底是是奉命镇守此地秦吏大,还是原本当地乡豪大,这点,可得分清楚!
谁先低头,就是谁输!
这时候,利咸又来报。
“游徼,张氏又派人来!”
功臣!也与般乡豪不同!”
张博眉毛扬起,点退让意思都没有:“再说,有子瓠(hù)在咸阳为上吏,区区个小游徼,能奈何?”
张负道:“邀请乡中父老请帖已经让人发出去,若是到时候成场空宴,于家也不利啊。”
张博想想也是,但还是不耐烦地挥手道:“派个族里辈分最小子侄去请,礼数已经够,他爱来不来!”
见状,张负有些生气,跺脚道:“张博!你如此狂妄自傲,为争时之气,非要与那秦吏撕破脸。你等着吧,闹到县中五百主处,闹到王贲将军面前,甚至闹到咸阳去,对张氏,对子瓠没有半分好处!”
仲鸣面露喜色,黑夫却只是睁开眼问道:“来是什人?”
“是个白胡子长者,高冠宽袖,是乘车来。”
黑夫起身道:“不在营中时,由利咸全权负责营中事务。若天黑未归,亦或是邑中有任何异动,立刻闭门守备,再让季婴快马告知济阳、外黄!”
安排好营内事务后,黑夫扶正头上冠带,穿戴着擦拭干净黑褐色甲衣,扶着剑,走出屋舍。
营门开,张负看到,有数名神情肃穆秦卒持戈跑出,分列两侧。随即,又有位身穿齐膝长衣,外披皮甲,下穿短绔,腿缚裹腿,足登短靴,头戴梯形短板冠黑面秦吏,大步迈出……
……
“游徼,张氏还会派人来?”
乡邑外,秦军驻防营地,仲鸣有些忐忑地踱步。
他觉得游徼还是有些托大,若是张氏也动怒,不再派人来请,那双方关系就会彻底闹僵,接下来几个月,该如何往来?上头若是要求他们在乡中搜粮,派遣劳役去大梁,若无张氏配合,是绝不可能完成……
黑夫却闭目养神,默然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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