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天幽幽道:“你打坏寒月亭子,这庄里全是老弱病残,大约是没人会修,你会做瓦工吗?”
雪无神情怔,身上杀气悄然化开。
乐天边摇头边喝口酒,沉痛地对雪无道:“哪怕你是天下最厉害剑客,你明日也定会被寒月老头在耳边叨叨得想死,雪兄,保重,爱莫能助,铁月霜练是长拳,说不定能帮上你,不过她现在心思全在她师叔身上,坠入情网中女人,劝你还是莫要惹,还是你自个来吧。”
微风吹拂过他乌发,银袍青年在月光下无奈摇头,眼神中全是调笑,什杀人,什过去,在他眼里雪无只看到他自己,纯粹他自己,穿着花花绿绿补丁衣服,提着把连剑鞘都没有普通剑。
雪无心胸忽然静,他向孟乐天伸出手,“孟兄。”
梦里除血腥味还有风声,哭声,沉重倒地声,有许多声音,却没有点笑声,或者他与人交谈声音。
像他这样人,怎会认为自己有朋友?
雪无拿起酒壶将壶酒饮净,将酒壶扔,把拔起后背缚着剑在月光下运剑。
月下舞剑本应是件很风雅事,而雪无剑风所到之处立即扫下大片,无论是树木还是建筑尽数轰然倒地。
他剑是杀人剑。
陪,个人喝又显得太孤独。”
雪无拿着碧青色酒壶垂着脸默默不言。
乐天偏过脸,雪无脸上没有什表情,冷冽又孤清,这副模样倒是与传闻中剑惊鸿无双剑客挺吻合。
“雪兄。”乐天轻声唤道。
雪无抬头,目光中映入孟乐天关切面容,他勉强笑笑,“……大约也没人陪喝酒。”
“做什?”乐天边笑边将手递给他,摇摇晃晃地起身。
雪无猛地拉,将孟乐天结结实实地抱在怀里,低声道:“无论过去以后是怎样人,都会与你是朋友。”
乐天轻拍拍他背,“这人最爱与本事大人交朋友,有你在,谁敢欺负
雪无再次明白这可悲事实,他提着剑,站在屋顶望着月亮,忽然很想笑。
他极力地不肯相信自己是雪无,可他确是雪无。
雪无笑两声,笑声随着风断断续续地飘散。
乐天坐在旁轻声唤道:“雪兄。”
雪无回头,神情冷峻,眼神寒意毕现。
乐天抿抿唇,将酒壶放下,“雪兄,你很在意你过去是个怎样人吗?”
雪无垂眼,“若说不在意,那是不可能。”人是由段段时间拼凑组成人,他过去即是他自己,人活着,就不会不在乎自己是个怎样人。
乐天喝口酒,“那你现在知道,你过去或许是个杀人不眨眼人物,你预备怎办呢?”
雪无沉默良久,看着手上酒壶裂开花纹,低声道:“不知道。”
那个人真是他吗?寒月好像并没有理由欺骗他,而他隐隐约约似乎在那层血雾中摸到点点记忆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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