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培楠站在他旁边:“怎?”
莫青荷摇摇头:“上车吧,回旅馆歇歇。”
他转身要走,沈培楠把抓住他胳膊:“有话直说,这样看着憋屈。”
莫青荷把阿忆安置在汽车后座,又关上车门,倚靠着车身,低头想会儿,轻轻道:“你真愿意走?”
“想……”他顿顿,余光瞥着远处栋西式楼房尖顶,“沈哥,你在部队才能自在,如果真走,从今往后,咱们只能当普通百姓,没有特权,没有人前呼后拥,今天事也许还会发生,那时担心你会后悔现在决定。”
“什,你是舅舅,那他是谁?你们带孩子来上海干什?”
“闭嘴,让他自己说!倒要听听看,他到底认不认识你这个舅舅!”
他俩个是**党,个是国民党,正是从战场退出对恋人,打算带亲戚儿子离奔赴美国,这个故事太过离奇,遮遮掩掩越是解释越显得可疑。
人群往后退出个圈子把他们围在中间,巡警态度更不客气,句接着句把他俩硬是说成人贩子,纠缠十多分钟,沈培楠终于彻底失去耐心。骂句粗话,手往后腰摸,利落地掏出支勃朗宁手枪,径直指着巡警眉心!
枪身烤蓝闪着寒光,喧闹声好像被突然关停,人群沉默数秒,猛然爆发出阵尖叫,乱哄哄朝四处逃窜,汽车鸣笛,自行车咣当倒地,远处巡警们吹着哨子赶来支援,场面片混乱,情景堪比青洪帮火并。
沈培楠难得有兴致带家人出游,先被巡警冒犯,在巡警局又被盘问半天,余怒尚未消退,他以为莫青荷情绪低落是埋怨自己安排出纰漏,心里更不痛快。听他说完,怒火登时烟消云散,低头点根香烟,笑道:“打小鬼子乃人生第大乐事,能搂着宝贝儿睡觉排在第二,再给个集团军司令都不换。”
他明白跟莫青荷硬碰硬讨不着好,想哄他高兴,格外拣好听说。不料莫青荷立刻来精神,伸手夺过他烟,放在唇边吸口,嘿嘿笑道:“你说,记住,就怕你以后反悔赖在别人身上。”
沈培楠下半句话被生生地噎回去。
莫青荷紧紧抓着阿忆小手,彻底傻眼。
下午三点钟,霞飞路依旧车水马龙,莫青荷牵着阿忆,跟沈培楠同走出巡警局,巡警局刘局长满脸谄媚笑容,个劲儿重复“误会误会”,点头哈腰直把他们送出几百米。
街道秩序已经恢复正常,衣着华美先生小姐挽着手臂,装腔作势走过街头,歪戴帽子少年将方格衬衫掖进裤腰,鱼儿般灵巧在人群中穿行,高声叫着:“报纸,香烟,自来火!”
雇来汽车就停在路边,是辆镶着金边儿老爷车,司机坐在路旁,吧唧吧唧抽旱烟。
经过这场莫名其妙审讯,逛街兴致早已扫而空,莫青荷仔细为阿忆整理衣服,侧脸烘着下午阳光,轻而长叹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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