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青荷枕着他
后背，怔忡地闭上眼睛。
沈培楠拍
拍他放在自己腰间手背：“对，你队伍里有个姓许，总跟你
起往指挥部写信，托
转交给岳桐那位，还活着吧？”
莫青荷轻轻嗯声。
“转告他，别等。”
莫青荷骇然：“岳桐牺牲？”
丝不苟扯平手指关节折痕，然后低下头，像疼爱孩子似吻吻莫青荷额头，两手按着他肩膀：“小莫，早就下决心，不单单是为你，这趟来延安，是答应过要为和谈做出些努力，二是想亲自看看，宝贝儿向往究竟是怎样地方。”
他踱到窗边，往外探探身子，国军士兵已经批批乘车离开，花园里停着辆崭新黑色轿车，孙继成像个哨兵似守在车边。
莫青荷感觉喉头发苦，后背热腾腾出汗，他在这瞬间忽然回到九年前那个夏天，他跟沈培楠骈足而眠，中间却隔看不见墙，他伸出手，怎
都抓不到他。
沈培楠提议太远，美国，那是个他从来没想过地方，据说跟北平城相隔万里，中间有片怎都望不到头蔚蓝大海。他想找个借口替自己做出这个决定，也许两党最终能和谈，他摇摇头，沈培楠比他更解政治内幕，连他都不抱希望；也许组织不会放自己离开，他想起老谢话：现在这种时候，别说带走名八路军团长，就算他想挖走根据地座山，为中共代表团安全，他们也只能答应。
仿佛有人在房间里点起炭火，空气炙热，他如坐针毡，颗心要从腔子里跳出来，每秒钟都是煎熬。
沈培楠沉吟片刻：“没有，岳桐是位优秀党国军人，有着效忠国家狂热意愿，前途片大好，来延安之前特意问他是否愿意同往，他回答很有趣，想，对于你们那个许什来说，就当他牺牲吧。”
作者有话要说：国民党军统汉中特训班毕业特务，打入中共领导陕甘宁边区、晋察冀边区等地，40多个特务潜入军委二局
沈培楠走到他跟前：“小莫，生平最恨别人说不，从认识你开始就在对你发布命令，这次尊重你意愿，你想想，飞机三个小时后起飞，如果愿意，来机场找。”
他系好颈下风纪扣，转身就走，莫青荷颓然地看着他背影，他想追上去，想结束这场旷日持久等待，但他又不能走，他青春、他理想、战友、热忱、信念都在这里，梦想中那个自由而平等崭新时代还没有影子，他怎能离开？
他猛地扑出去，狠狠抱住沈培楠，脸颊在他后背反复揉搓：“你别忘，就算以后有别人，也别忘。”
沈培楠脚步停：“傻宝贝儿，记不记得对你说过句醉话？今天醒着，跟你再说遍。”
“人生有知己，可以无恨，与之订，千秋不移。”他回过头，眼神温柔，“如果今生还有机会会面，只要你改变主意，都等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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