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青荷嘴里含着血和沙子,不敢往外吐,口咽下去,点头道:“是。”
老人略沉吟:“你知道这丫头是谁?”
“见过面,去年秋天跟沈哥起……”他知道犯沈太太忌讳,声音低下去,“并不是不想救她,实在没有办法,们跟日本人数量悬殊,旦交火,没有分胜算……”
他话还没说完,沈太太朝他摆摆手,示意他上前。
莫青荷不解其意,往前挪两步,沈太太并不满意,直招手让他坐到自己腿边,才点头应允,她审视着莫青荷浮肿脸,掏出块清洁白绫手绢,细细擦拭他嘴角血丝和脸上尘土,手法轻而细致,像位慈祥母亲,她眼神也格外柔和,
余威尚在,莫青荷两耳嗡嗡作响,沈疏竹脸在他视野里成团晃动模糊影子,他为自己感到可怜可笑,他到底欠这家人什,又造什孽,要被他们这样欺负!
同行伙伴已经拉住沈疏竹,莫青荷缓缓坐起来,连喘几口气,他句话也说不出来,哭也似望着沈疏竹和身后几名沈家佣人,无力摆摆手,哑声道:“走,马上就走。”
“敬你家出过沈哥和老太太那样人物,才特意赶来杭州,要不然早就去前线,何必跟你们纠缠!”
他想把话说得硬气些,然而喉咙像风箱漏气似发不出声音,大量口水涌进口腔,颗后槽牙隐隐作痛,他吐出口含糊血,沈疏竹见他仍有力气说话,带着小厮又要往前冲,莫青荷被朋友挡在身后,正当两拨人难解难分,只听远处传来声怒气冲冲呼喊:“闹什,当老太婆死!”
这句斥骂响如铜钟,如千里传音般让水潭边聚集人都震震,人群鸦雀无声,自动让出条道,沈老太太被沈飘萍搀扶着,拄着根龙头拐杖快步走来,看见仍在手舞足蹈发疯沈疏竹,二话不说,扬起手杖往他侧腰抽记,沈疏竹仍要辩解,又挨拐棍。
沈太太怒意凛然,因为来匆忙,没有敷粉,面发红光,乌黑油亮头发在脑后挽成个圆髻,格外严厉骇人,她不顾佣人劝解,厉声道:“要不是四丫头跑来报信,还不知道家门要出汉*!”
她对沈疏竹喝道:“跪下!”
沈家家教甚严,沈疏竹犹豫着向左右看看,不敢提出异议,两膝软,在泥地里跪下来。
老太太点点头,立刻有佣人摆好把椅子,搀扶老人落座,莫青荷腰膝酸软,连站起来力气都没有,垂着肩膀盘腿坐着,弓起后背,两手握着自己脚踝。他想好对策,无论被拷问什,概应承下来,立刻收拾东西走人,哪怕辜负老谢信任,这家人是不能撼动,他也不能再忍受!
老太太四下望,锐利目光略过陆婉仪尸身,低声念句佛号,立刻有佣人上前用白布盖住陆婉仪面部,老太太又转向莫青荷,沉声道:“听老四说,昨晚是你不肯救陆家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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