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山溪走到这里,行人都累气喘吁吁,大家都很诧异,陆婉仪是怎样顶着寒冷山风,光脚走这远路。
又有些采茶女寻着声音赶过来,远远看见水边尸体,吓得尖声大叫,莫青荷站在旁,又次感到置身梦境迷茫,按照他往常性情,定会感到惋惜,但他此刻心如止水,想很久,他才发现,他习惯离别和死亡,战争让人对死亡麻木。
他往后退两步,心里盘算着,少个人,剩下人安全转移希望就大些。
然而形势没有让他置身事外太久,莫青
“婉仪是无辜,得罪你人是们,跟她没有关系!”沈疏竹跳着脚转两个圈子,又冲到莫青荷跟前,脸贴脸冲他嘶吼,“你们这些认钱不认人兔儿爷,良心都喂狗!”
莫青荷满头满身稻草,盘腿坐在柴草堆里,终于被沈立松连串炸雷似咆哮弄清醒,用手心揉揉脸,回应道:“没有别办法,沈先生,你要是真担心她,为什把她个人扔在茶园?发生这种事,你就没有责任吗?”
沈疏竹被堵得哑口无言,白皙面庞,bao起青筋,猛然松开手,语含悲愤向身后沈立松控诉:“你听到?他是故意,这是记仇呢,他在为去年事在报复们!”
莫青荷无意再听他胡搅蛮缠,刚打算关门送客,却见沈飘萍面色煞白,从沈二少爷身后绕出来,急道:“现在怪罪他有什用!”
她把推开还要发疯沈疏竹,焦急对莫青荷道:“陆小姐不见。”
莫青荷看看沈疏竹,又看看沈飘萍,终于明白发生什事,他长长叹口气,从草堆里摸出步枪和子弹袋,拍拍身上草,爬起来就往外走。沈疏竹犹在愣神,莫青荷跨出门槛,回头道:“走啊,先去把人找回来。”
寻找陆婉仪并没有花太久时间,当山间茶农按照莫青荷行人描述,把他们带到陆小姐面前时,太阳还没有完全落山。
那是个晴朗黄昏,前些日子积雪早已融化殆尽,空气冷清清,掉光叶子枝杈拦在半空,挂住轮鲜红太阳,天空是灰透透紫,大群乌鸦呼啦啦飞过去,遮天蔽日吵着叫着,又朝远处飞走。
冬日山溪蜿蜒而下,在两座山丘交汇处形成片清澈水潭,那水寒冷刺骨,捧在手里,如同匹透明而光滑丝绢,莫青荷带着众人踏着山石,分开遮挡视线蒿草,终于看见被五六名茶农围在中间陆婉仪。
她躺在水边,身体没有在水中浸泡太久,面孔呈现出溺水者青白,依稀保持着生前清秀,黑发和衣裙都湿透,水淋淋摊在潭边青石头上,尽管她身体那样薄,那样瘦,冬日稀薄阳光依旧无法再温暖她。她没有穿鞋,据沈飘萍说,陆婉仪出走是有预谋,她用各种理由支开佣人,将只刻着兰草银镯子放在枕边,光着脚走出去,兴许是怕高跟鞋声音引起看护修女警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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