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到陈宗义惊喜呼喊云央名字,接着是云央低语,听不清楚内容,陈宗义倒退脚步声,被消音器掩盖声沉闷枪响。
他听到衣履与地面拖曳摩擦细响,云央在打扫战局。与此同时,莫青荷终于意识到手中信纸奇异之处,相对于陈宗义考究和阔绰,这封信纸质太差,薄近乎透光,他把信纸举在眼前,对着巷口投射进光亮仔细查看,当两页纸角度出现细微偏差,光线穿过薄脆纸张,所有拐曲线条突然有正确归宿。
那不是日本字,而是被仔细拆分过
接着翻身跃起,反扭住他手臂就势向后拧,只听得关节发出脆响,剧痛让莫青荷直吸凉气,腰腹肌肉松,趴在地上。
“他卖南京,南京是地狱。”杭云央放开手,拉莫青荷起来,凄然道:“师哥,残局,自己收拾。”
他起身朝巷外走去,走几步又停住,转身与莫青荷隔着咫尺黑暗互相对望,眼中决然仿佛永恒告别,然后他低头沉默,像孩童样绞着手,朝莫青荷慢慢走过来,用手臂环着他后背,将脑袋偎在师哥怀里。
莫青荷知道拦不住他,他言不发地抚摸着云央光洁脸颊,从他角度,云央侧脸掩埋在他胸口,只露出段白腻秀挺鼻梁,黑浓睫毛恍若合欢树叶翩然垂下,掩住他眼中绝望和转瞬即逝热忱,那是舍生者特有庄严。
“师哥,告诉你个秘密。”云央仰起脸,露出丝孩子气笑容,“原本被组织派到沈培楠身边人是,但花大半年时间,使出浑身解数还是没能取得他信任,简直气疯,后来宗义敲他大笔款子,全被拿去买钻石。”
“没人相信你能办到。师哥,你真厉害。”
他这说着,向莫青荷挤挤眼睛,用袖管抹把脸上泪水,毅然决然离开他怀抱,拍拍身上雪,将手枪收进后腰,朝远处那块方正光亮大步走去。
雪越下越大,像张松软而洁白毯子覆盖这座战火中城市,这是场南方少见大雪,它寒冷而肃穆,公平而慈悲,人间切罪恶得以审判,切苦难得以荫蔽,切疮痍得以掩埋。就在这无穷无尽苍茫落雪中,城外大批穿皮靴侵略者暂时放下刺刀,唱起他们家乡歌谣,小巷外对恋人向往常样亲吻拥抱,莫青荷躲在羊肠小道阴影里,倚着身后阴冷院墙,开始场漫长而艰难等待。
他希望云央能够忍住悲痛,成功脱身,在等待时光里,他从袖子抽出云央带给他信笺,那几张皱而发黄纸页,因为云央身份变化而具有更深层隐喻,他手不停颤抖,几乎要撕坏信纸,然而无论他怎样拼凑信中寥寥无几中国字,依旧猜不出其中信息。
信中写什?会不会是云央从陈宗义手中得到军情信息?莫青荷急躁摆弄着那几页纸,直后悔当初没有跟沈培楠学学日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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