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组织约好
暗号之
，如果挂出收购茶叶字条，说明切安全，可以交换情报。而挂出歇业纸条，就说明联络点被特务盯上
，有人叛变，或者通讯线路遭到破坏，也许日本特务就潜伏在周围，布下天罗地网，等待抓捕任何名打算接近茶社“客人”。
莫青荷心砰砰直跳，他不能立刻转身返回，那样定会引起特务警觉，只能若无其事继续前行，打算绕过这片街区，另寻他路来追赶远去队伍。他边走边在心里暗暗猜测，这剑拔弩张夜，到底发生什
？又到底还会发生什？
现在他与组织彻底切断联系，切都只能依靠自己判断，莫青荷知道自己置身于重重杀机之中，反倒不再恐惧，此刻，他所有心智都用来思考对策，实在没有丝精力来哀叹自己处境。
雪下个不停，从细小颗粒变成片片绒毛似雪花，从灰颓天空洋洋洒洒往下落，街道渐渐白，树木也渐渐白，雪光
捂着脸，恨不得立刻痛哭场。
他在心里大声叫喊，沈哥，沈哥你在哪儿啊，你把家人交到
手里，如果他们有丁点闪失，怎跟你交代？如果杭州城真沦陷，怎才能把他们送出去啊！
他痛苦蜷缩着身体，因为过度紧张而止不住干呕和痉挛，他从指缝往外张望，只觉得整条街道都在不断旋转，他对自己说，他愿意付出切代价，只要能换回片刻和平，只要停止这杀千刀战争！
莫青荷扶着树干，慢慢站起来，用衣袖用力往脸上抹把，声接声深而长呼吸，他用指甲抠着粗糙树皮，竭尽全力镇定心神。
没有时间，他没有时间来控诉，他紧紧攥着胸前衣裳，迈开步子，沿着沈家大宅外墙，朝茶社方向跌跌撞撞小跑起来。
夜晚混沌沌，云彩像被扯松旧棉絮，薄薄地铺满整片天空。街道空无人，与他预料不错，队伍离开没多久，天空就飞起清雪，很快，到处都铺层银霜似细雪，街上水磨方砖和镂空粉白院墙被打湿，墙里种着竹子，风吹，那些羸弱而枯黄竹叶唱起歌，扑簌簌，哗啦啦响。
夜风更潮湿，也更寂静。空气凉而清爽，浮荡着冬雪特有味道，莫青荷往手心哈口热气，搓搓脸颊，仰头望着天空，感觉冰凉雪粒落在他脸颊上，化成细小水珠子。
江南雨雾朦朦胧胧，就连雪也下得格外婉约，这样雪持续不多久，只会让人生出冻疮，不能使日本人机车轮胎打滑，更不能将他们枪管冻裂。
他长长抒口气，路快速而无声前行，但等他赶到地方，朝马路对过茶社送去瞥，立刻收回目光，脚步停都没有停，继续往前走去。
茶社门外原本贴着张洒着金粉红纸，用毛笔书写“收购龙井碧螺春茶”字样，现在这张纸被撕去，换成“回家过年，暂时歇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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