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撑着沈培楠肩头,信口道:“谁知道你们天到晚在想什,每个人都觉得自己主张正确,都忍辱负重,又要维持势力又要赚钱供着大家子人吃喝嫖赌,
下去,把筷子往桌上轻轻磕,沉默会儿,叹道:“到这时候,委员长还要跟共党死磕到底,真不知道是为什。”
沈疏竹目光在两人脸上各自巡视圈儿,对他们话题有些反感,道:“好好吃顿饭,你们又要谈政治?”
沈培楠压根没理他,对莫青荷低声道:“东北和华北早守不住,东南边从上海沿长江路打到重庆也不是难事。如果战局不利,中国往后可能就只剩下西北和西南,都是共匪地界儿,现在东北军要扶持共党,要和他们结盟。”他用筷子末端轻轻敲敲桌子,“卧榻之侧怎容他人酣睡,这是要掏老蒋心窝子。”
莫青荷对结盟事直充满信心,听沈培楠这说,顿时沮丧极,他点胃口也没有,去打盆水,把两只手洗干净,又把手绢浸湿,拧个手巾把子递给沈培楠擦手,从背后晃着他肩膀,像要排解心里烦躁,会儿捶两下会儿掐把,直到把沈培楠折腾烦,啧声,搂着他腰,道:“你还挺喜欢那位张副总司令,怎,瞧上人家是美男子?他倒也爱听戏,要不然把你送他那儿去?”
莫青荷没心情跟他开玩笑,表情十分忧虑:“至少他敢于公开主张抗日,不像你们整天这派那派。”
沈培楠气在他屁股上拍巴掌,对沈疏竹道:“你看看养人,天天以贬低为乐趣。”又饶有兴趣望着莫青荷,“你当他真愿意扶持泥腿子,他自己把东北丢,家当又都在东北,老蒋直不打,他就直回不去……”
他摇摇手,板着脸道:“罢罢,横竖你就是看上人家长得好,这就托人写封介绍信,跟着走吧,”
莫青荷想着沈培楠前半句话,自动把最后句过滤,长长叹口气,沈疏竹不待见他们打情骂俏,挥挥手让陆婉仪收拾碗筷,往后倚,抽出折扇扇两下,惬意道:“剿那帮泥腿子就是两句话事,然后该打日本人打日本人,该建学校修工厂搞贸易样不耽误,结果十几万中央军打四五年都没办妥,留个祸患扰人清听……”
沈培楠听出他话里大有指责自己办事不利意思,心说你天天拿把扇子扇着扇着连共党是圆扁都没见过,还不如莫青荷十分之,端起桌上只牡丹缠枝茶盏,将茶水饮而尽,重重往桌上磕,对莫青荷道:“你不是喜欢辩论,你去跟他说。”
莫青荷心里装着大堆事,连自己坚持多年信仰都没有搞清楚,充满挫败感,也充满对两党结盟前景忧虑,点都没有心情跟人争辩,以给沈培楠捏肩膀为由,两只拿得枪杀得人手,下下掐得他直抽凉气,没好声气儿道:“别说四五年,这下去再十年也打不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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