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出钱，你把子弹换
。”莫柳初压着恶心，灌下
整杯茶，“那些学生崽心软，不中用，明天无论他怎
说，你听
，用达姆弹，别便宜那帮狗东西。”
男子把脸埋在手里，呼哧呼哧喘两口，又像在拼命清除嗓子里黏痰，半晌移开手：“达姆弹？那玩意里面装全是铁砂，打哪爆哪，断胳膊断腿接都接不回来，你们这帮穷鬼这回够狠啊？！”
莫柳初不愿与他多言，拾起桌上帽子往头上扣就要走，老五坐在原位擦枪，并不送他，莫柳初想想，补充道：“这票要去高级地方，你把你这副尊荣收拾下，免得门都进不就被踢出来。”
老五嘿嘿，嘿嘿笑几声，乐道：“莫老板好相貌又好功夫，这杀生作孽事怎不自己干？莫不是腿瘸，功夫也废？”
莫柳初从鼻子里哼声，突然发力，手按礼帽，另手撑地连串空翻，只听衣履窸窣乱响，他人已经轻飘飘到门口，阔边礼帽纹丝不动戴在头上，回头冷冷白老五眼：“就是这个功夫！”
开，门后亮起煤油灯光芒，映出张胡子拉碴脸。
开门是个邋遢中年男子，穿土布衣裤和黑布鞋，褂子紧紧扎在裤子里，露出斑驳牛皮腰带，他眼神中警惕在看清莫柳初长相时放松下来，低声道：“莫先生。”
莫柳初点点头，同样压着嗓子道：“新任务，说话方便？”
黄包车夫见两人顺利接头，转身拉车走，莫柳初脚始终没有好利落，瘸拐跟随男子进屋，小心插上门闩。
煤气灯放在桌上，两人在木头圆桌旁低声交谈，声音压得太低，恍惚只听莫柳初称呼男子为老五，又听见枪栓细响，老五反复擦拭支黑油油手枪，沉吟道：“个国民党师长，狗日私通日本人？”
老五拍两下手，伸手沿耳根撕，竟将脸络腮胡子全部撕下来，原来竟是张惟妙惟肖假皮，没乱发似毛，他下子年轻精干起来，紫樘脸色，鹰钩鼻，眼睛如鹰隼，精光四射。
枪筒往桌上按，老五收敛笑容：“也是这个功夫！”
寂静胡同深处，冷清清落地月光。
“这票你们看着给，老子不定价，就当为民除害！”
莫柳初拎起桌上只脏兮兮茶壶，感到水还温着，便不客气给自己倒杯茶，喝口禁不住反胃，茶里有股浓烈腥膻味，像极他和莫青荷没成角儿时在茶馆卖唱，老板请他们喝就是这样带着腥味茶。
那时师弟还小，怯生生眼神，像只乖巧小羊羔。
莫柳初摇摇头：“日本人要死，那国民党不用杀，明天会有个学生来跟你接洽，具体他会告诉你。”
火光明明灭灭，把莫柳初张清朗脸映得轮廓鲜明，鼻梁窄而秀挺，两只眼睛沉在阴影里，无端带点阴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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