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台门被人砰撞开,这次闯进来人是沈培楠,大约是烟土作用,他远没有平时冷静自持,脸上有昏沉之色,强撑着维持清醒。
他边走边解释:“小莫,今天不要唱西厢,来位姓陈朋友,硬是把红娘角儿给换,那人你认识……”
他说到半忽然停,因为看见杭云央,他意识到自己来晚。
莫青荷既悲愤又委屈,头扎进沈培楠怀里。
“这是最后场,从今往后不唱,云央说得对,脏戏,没脸站在戏台上!”
情非得已,你又是怎回事,忘上次答应什吗?”
杭云央声音透着脂粉气,双眼睛娇媚快成狐狸,答道:“其实上次师哥教训,也想改过来着,但没几天在北平遇上陈宗义先生,你也知道,他为日本人做事,既然跟他,那些有没民族大义可就顾不得。”他舒口气,语气老气横秋,“世道不好,国民z.府没有日本这座靠山保险,你也收敛点,别仗着自家爷们手里有几个丘八就乱说话!”
杭云央口中陈宗义是北平和天津出名汉*,他自称从不问政治,只专心在中日两国之间跑船赚钱,贩卖军火,走私文物,甚至倒卖南京z.府军情,靠着日本人庇护大发国难财。
莫青荷听不下去,他气全身都在哆嗦,下巴动,杭云央笔就失分寸,勾错道。檀木架上搁着只装满热水铜脸盆,莫青荷捞起条水淋淋毛巾擦脸,半路突然改方向,将毛巾对着杭云央猛地掷过去!
云央没躲开,啊声惊叫,被溅满身满脸水,再抬头时脸色就不好看。
沈培楠见两名小戏子剑拔弩张架势,什都明白,他紧紧搂着青荷,低声应道:“好,以后不唱,养着你,你认字儿,会算账,不唱戏就来给当副官吧。”
莫青荷抖着嗓子:“要是早知道你是个下贱胚子,当初就该让师父打死你,省现在丢人现眼!”
杭云央知道自己做是没脸勾当,提起莫青荷就禁不住自惭形愧,现在见师哥也入泥潭,便再不怕。
他冷冷地横青荷眼,伸手指着他,中指枚豌豆大粉色钻石戒指,纯净直晃人眼睛:“师哥,到这份上还装什装,给日本人唱戏是对不起师父,你给他们唱就对得起?”
“咱们索性请柳初师兄,你唱青衣,唱花旦,柳初还是唱他武生,和小时候样,多好!”
莫青荷突然站起来,脑子里嗡嗡响,几乎背过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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