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叹口气,道:“这两年你越来越不听话,知道你心思,你是翅膀长硬,开始嫌弃师兄。”
莫柳初给自己倒杯茶,顾不得烫嘴,仰脖灌下去,从口腔到胃袋都火辣辣,他抬起眼睛望着莫青荷,刻薄道:“你也最好记得自己身份,他姓沈拿你不过当个物件,你别用错真心。”
莫青荷嘴唇抖起来,股热流在他腔子里冲来冲去,快要控制不住,他死死握着手里黑檀木茶针,道:“从见面到现在,你没问句伤重不重,在那活阎王手里受多少委屈,你怪偏心他,倒想问问师兄眼里还有没有莫青荷!”
“再说下去也无益,师兄教诲记住,你脚伤还没好,旅途劳顿,先回去休息吧。”
莫柳初与他对视良久,终究没再说话,跺跺脚,大步朝外走去。
,青荷,甚至怀疑组织这步棋走错,为个无赖竟然把你毁进去!”
莫柳初背着手在屋里转两圈,他左腿还是有点瘸,黑布鞋在地上踏脚深脚浅,从侧面看去他身形很薄,像张纸,蓝布衫飘飘摆摆,总跟不上他步子。
他冲到莫青荷面前,把搂住他腰,重复道:“青荷,给吧。”
师兄激动让莫青荷更加迷茫,他下意识低头看看自己,推诿道:“师兄,咱们不是说好,好好唱戏,不提那件事……”
莫柳初眼睛燃烧着病态热切,听完这句话,像盆火炭被泼瓢冷水,“滋”声熄灭。
莫青荷见他竟真走,急站起来喊声师兄便想追,匆忙间衣袖把半盏茶扫落在地上,滚烫茶水,茶叶渣和碎瓷片砸在脚边,鞋面被溅上片水珠子,只这分钟停顿,莫柳初已经到门口。
门闩拉开瞬间,灰暗屋子被门外倾泻进来阳光充满,地碎瓷片锋利清亮,莫青荷颓然陷在太师椅里,看着莫柳初越来越远背影,肩膀宽宽,人薄薄,挺拔像柄剑,刷下把他割个心神俱裂。
他不怕沈培楠看不起
莫青荷不知道师兄是为妒忌发狂,他觉得莫柳初今天格外陌生,从前他越看柳初越是尊敬喜爱,他甚至认为师兄像胡适先生,瘦削,清朗,从斯文里透出丝男儿硬气。
他直将师兄视作庇护者和引路人,莫青荷想,他能跟沈培楠做,能放下廉耻对他求欢,是因为心里存个目,但他却不能草率给莫柳初,否则不也成买卖关系?
对莫柳初崇拜是他心里救赎,即便做过再脏事,这副身子也还是自己。何况他总觉得他和柳初没到那份上,这件事总是要心甘情愿,情不自禁才对,感情欠着分,他对不起自己,更对不起师兄。
他这想着,口气就硬起来,对莫柳初说:“不愿意。”
莫柳初流露出深深失望,他仿佛看见条鸿沟,将斗室灰蓬蓬空气分两半,半是华服青荷,半是俭朴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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