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不敢去同叶世安比,也不想比,反正他爹娘都说,他高兴就好。
如今柳玉茹再如何夸着,他心里都有那几分害怕。可是生平头次有人肯定他,说他能比叶世安更好,他又不忍让她失望,于是憋半天,他终于道:“……试试吧。”
说着,他慌忙起来道:“你先睡吧,再去看会儿书。”
柳玉茹点点头,顾九思便离开。印红进来扶起柳玉茹,柳玉茹起身吩咐道:“你让厨房给少爷炖碗吊梨汤,听着他声音有些哑,让他润润喉。”
“小姐对他这好做什?”印红有些不满,扶着她到床边,“您就是太心善些,要不是他,您现在可就是叶少夫人,哪儿能在这儿操这个闲心?您这是嫁人啊?这明明是多个儿子!”
这话说出来,顾九思沉默着没出声。
后来柳玉茹想起来,其实这话是有些暧昧。只是那时候他们两都没想到这些,他们于感情事上,都没什阅历,于是柳玉茹只是想着劝他对她心怀愧疚,而顾九思也只是想着,柳玉茹说其实也对,他让人家失去,总得给人家挣回来。
只是……超越叶世安,对于顾九思来说,有些太难。
他打小就是在叶世安阴影下长大。
他小时候身体不好,日里总有大半日在喝药,他学东西虽然快,但是看书稍微时间长些,就容易头疼。那时候扬州城大半公子在起读书,每日晨间抽起来背书时,他看过便能流利背出来,没看过就个字儿背不。
“净胡说!”柳玉茹用团扇轻轻敲印红脑袋下,她坐在床边,叹口气道,“印红,以后就别叫小姐,叫少夫人吧。”
印红嘟着嘴,不说话,柳玉茹抬眼看她,明白她意思:“知道你是为抱不平,可是人得往好地方看。其实顾九思有万种法子整治,可顾家也好、顾九思也好,他们都没有这样做,反而是不断给让步,这不是多有能耐,而是他们让着。他们之所以让着,也是他们人好心。能走到今天,顾家谁都不是傻子,便就是顾九思,他在外面,你又见他让谁欺负过?”
印红静静听着,柳玉茹瞧着往外轻轻摇动柳条:“这桩婚事,算起来也是张月儿使坏,爹贪财,把所有气都撒在顾家,现在作威作福,但谁又能忍谁
但夫子是不会问你为什没看过,那是扬州城最好私塾,最严格夫子,他只会劈头盖脸骂他不上心。
叶世安坐在他后面,每每他出丑,叶世安便站起来,流利背完接下来。于是夫子上门来时,便要同他爹说上二。
他爹娘不忍心骂他,但也时常会夸:“叶世安怎这聪明啊。”
他期初躲在被子里哭,江柔见他哭,便心疼得不行,赶忙劝他:“宝贝不哭,比不过就比不过,咱们家也不靠读书吃饭,你高高兴兴就是。”
江柔觉得自己安慰孩子,但这些话去就落在顾九思心里,成他直以来遮羞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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