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郁哽咽着答应。
九月十五开黄菊,点龙凤花烛对,新娘子百般打扮,上花轿,萧郁身红装,胸口朵绸缎花站在门口笑意盈盈迎客,他永远举止得体,清明像树垂柳,杆翠竹,调素琴,阅金经,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
段泽来祝贺,提两坛好酒,喷着身酒气,脚步踉跄跌进门槛,举座都吓跳,萧郁来拉他,对众人说声失礼,横抱着进卧房。段泽哭哭闹闹,连骂带喊,扯坏萧郁身好衣服,末狠扇他巴掌,五个鲜红手指印。
萧郁不责怪他,替他脱鞋子又解外衣,喊丫鬟煮葛根醒酒汤,仔仔细细照顾那撒泼少年。段泽哭够闹够,看着他身红衣咬牙切齿,问你是否真倾心于她,萧郁只淡然而对,答万事皆是缘分,在京城看她流落市集给人当丫鬟可怜,大概只想照顾她,至于情爱二字,萧郁此生无缘,即便如此也要从而终,只她个,不纳妾,不另娶,这是男儿责任。
段泽大笑
婚事办完后回京城上任,这次回来是想给段家先祖上柱香,多年庇佑之恩没齿难忘。”
段泽忍无可忍:“难道贪图你什?等你七年,朝夕相处七年,比不上她个萍水相逢路人,你是否查过她出身籍贯?谁知道是哪家婊子,谁知道她接过几方恩客……”
“泽儿。”萧郁打断他,“够。”
段泽脸如死灰,怔怔望着他,断续道:“她不懂,她不知道你有多好,你也不知道你有多好,碰都不舍得碰,看着这多年,就这给别人……”
“什都没有……”段泽忽然笑起来,“有段家,有这大宅子,数不尽钱仓和米仓,有什用,有什用?!”
转眼婚期已至,到处都裹着红布,喜气洋洋,排用金泥书写灯笼挂在檐下,段泽年迈母亲摸着萧郁脸老泪纵横,说果然不枉费萧家世代书香,现在又娶新妇,娶女不问家事,贤惠为佳。你父母泉下有知也该瞑目,等在京城出息,别忘回来重修你们萧家祠堂,带上新养小子闺女,给家里也热闹热闹。
萧郁说好,男儿不能上战场,自当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今日朝登科,定要为天下人着想,做个替百姓做事好官。
段泽身形隐没在阴影里,五脏六腑拧成团,他二十五岁才满京城,中得进士前途无量,官路直通往那森严大殿里去,或许青史留名,自己有什?有什值得他再看眼?
踉踉跄跄想往外走,谁知母亲听到他声音,招呼他来,跟萧郁并肩而立,母亲枯树枝似手抚摸过他脸颊,看着眼前两个初长成男儿郎,笑着说你们虽异姓,但处长大,以后个从商要做义商,个从政要做清官,定要互相照应,为天下万民谋福。
段泽袖口内侧修枝灿烂春桃,逃之夭夭,灼灼其华,子之于归,宜其室家。没人知道,祠堂高广大殿,容不下卷《牡丹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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