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疯,胡说什,赶紧跟回家别在这鬼地方待!”尹舟急道。
林言不为所动,转头骇笑道:“咱们错,直都错离谱,不要相信鬼,鬼只记得自己想要东西,冤死鬼身怀怨气,要索命追魂才能洗净身凶戾,逃脱枉死城……”
“你知道他对说,‘要你死’是什意思?”
尹舟被这诡异气氛感染,也紧张起来:“什?”
林言笑道:“什冥婚,什拜堂,他根本不是为情爱回到人世!萧郁被人所害,死状凄惨,眼蒙红纱,脚系红绳,柳木为偶咒他凶死,风水名师择至阴之地,六十四根钢钉封殓,每砸根念
里面有字儿!”
金丝楠木棺大而厚重,棺盖是二尺来深拱形,盖内垂直部分竟然刻满细小文字,行行楷书端正秀气,林言探身去看,眼就瞄到上面“萧郁”和“段泽”两个名字,文言文和繁体字晦涩难懂,目十行扫下来,先不看内容,两个名字出现次数却不少。
“这好像……是生平记事?”阿颜犹豫下,见萧郁和林言都神色严肃,自觉从棺木旁退开。
“成化十八年夏五月十三,姑父新丧,姑母与表兄萧郁自平遥初至晋阳段宅,是日天降大雨,陪送小厮衣衫尽湿……吾与之会于偏厅,相谈甚欢,郎君初逢,三生有幸……”
林言行行读,只觉得耳中嗡嗡作响,昏沉片,周围空气组成铅灰色密墙将他层层包裹,演绎尽是那年那事,淡烟疏雨下双人,溪水被雨点打得叮咚作响,石边荡着几尾游鱼,亭下公子白衣翩跹,随手扬起半阙词,撕碎宣纸化作飞花逐水而去,柳枝轻垂,芳草萋萋,只白鹭转个大弯,桥边闲适辰光……
萧郎为何不肯看眼,涵儿在你眼里,果真如此不堪?
文字裹挟记忆让人刹那间五内俱焚,这具弥漫着楠木清香棺材,他与那古早良人幽幽相合,林言惊句话也说不出,仿佛被闷雷击中,震得三魂七魄都不完全,他遗失在洪荒中记忆,穿着避雨樘木屐子,裹身蓑衣,飘飘荡荡寻他!
外面门声他听不见,尹舟说话声他也听不见,荒疏夏末他对不上萧郁眼,只有他个人,怔怔怀念着在时光中沉寂百年那个悲哀故事,永生永世放不下执念,沾满鲜血场谋杀,再抬头时,仿佛不受控制,止不住泪水流满脸。
“想起来……”林言双手紧紧攥着棺沿,冲尹舟仰起脸,哽咽着笑得前仰后合,“什段泽,林言,们本就是个人,本就是同个魂!他做孽,他欠债,全都要来还……”
尹舟见林言哭哭笑笑形同疯人,先吓大跳,扯着他喊醒醒你出什毛病,林言凄惶望着他,抚摸手边厚重金丝楠木大棺,喑哑道:“没忘是谁,只是全都想起来,阿舟,你看这口棺材好?这是亲手,花费白银七万两,请三百工匠,从南疆山中给自己打棺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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