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言满意用骨簪挽个髻,额前刘海垂落下来,镜里人鬓如刀裁,剑眉星目,忍不住在他脸上捏把,打趣道:“公子长得真俊,就是不知道给你当小厮发多少月例?”说完又嘀咕句:“串钱没有,晚上还得陪睡,亏死。”
说话时手放在萧郁肩膀上,冰凉手指便缠上来抚摸他手背,仔细贴着骨骼形状游走,像在品鉴件玉做珍玩。
“其实都晓得,就是舍不得你。”萧郁极轻动动嘴唇。
“什?
情欲越下等越快乐,性爱可以肮脏,但爱情不能,爱情是最干净东西,容不进沙子。荒唐夜已经过,明明两相遗忘就能糊弄过去,可那鬼偏偏用温柔逼他想起些与欲望无关感情,心里最柔软角落被重重扯,林言咬大口煎蛋,喉头被莫名酸楚哽住。
也许他厌恶是昨夜放浪自己,但又有什区别,林言默默想,有些东西回不去。
洗完碗给文件夹教授秘书打个电话确认见面时间,秘书直接给他研究所地址,安排好后林言收拾厨房,案板上小堆切好葱和姜还原样摆着,刀工笨拙,却切认认真真,林言用刀把它们从案板上铲起来,刚待扔掉时突然又犹豫,找只小碗装好收进冰箱冷藏室。
那家伙应该已经找地方生气去,林言叹口气,瘸拐扶着墙往外走,件件让他心力交瘁事情接踵而来,他知道拿他出气不对,但他实在抽不出精力去安慰只固执鬼。约好时间快到,林言把笔和笔记本装进运动包,走进客厅突然愣住,萧郁正背对着他收拾地上东西,认真挑挑拣拣,听见林言进来便转过身,手里捧着几件女孩子小玩意,发卡,布偶,牛皮零钱袋,几张勉强能看照片。
“这些还能用,还你。”萧郁小心垂着头,“剩下无法赔你,没有你们用钱,有你们都已经拿走。”
阳光从半开窗帘照进来,被风卷过似客厅里那鬼无措站着,低头样子像在妥协,放低身段等着他原谅。
林言句话也说不出来,呆呆站半天,再开口时声音就哑:“大清早这是干什,非招难受是不?”说完抢过他手里东西找只垃圾袋装进去,使劲把袋口扎,“不要,都不要。”
心疼把萧郁拽进卧室,把墙角堆地纸袋只只打开,上次在沈家园买衣服,件件挂进衣柜里,甚至连那件不吉利殓衣都没扔,仔细展平用衣撑挂好,满满柜子塞着两个人东西,有家味道。
“满意?过来帮你梳头发。”林言拽拽萧郁袖子:“约今天去研究所问你事情,们快迟到。”
世间所有词都比不上‘们’来温暖人心,林言握着萧郁绢凉长发,镜子里映着两个人影子,白纱帐帐悬垂,花梨木柜子贴描金花钿,贝壳为叶玉做蕊,屏牡丹花鸟屏风繁复旖丽,金碧辉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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