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皇帝后，蒋纯再也支撑不住，也倒
下
于是只能眼睁睁看天子回身，手放在卫韫头顶。
“当年朕曾打破
只龙碗，先帝对长公主言，朕所做切，皆因孝心而起，功过相抵，不赏便罢，若再过多追究，未免寒心。朕感念卫家忠诚热血，你父亲所犯下
罪过，他也已经以命偿还，功过相抵，再不追究。而你……朕希望你好好活着，重振卫府，你还在，卫家英魂便在。”
“小七，”皇帝声音沙哑：“皇伯伯苦处，你可明白？”
后面这句话，卫韫明白，皇帝问是，他能不能明白，他作为天子，却不帮卫家平反苦楚。
卫韫没说话，他抬头看着向皇帝，平静道：“卫韫不明白很多事，卫韫只知道，卫韫乃卫家人。”
卫韫僵僵，他抬起头来，目光落到皇帝脸上，神色平静：“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只是陛下可否让看在臣父兄面上，让臣选个死法？”
“你想如何死？”
“
想去边疆，再杀几个北狄人。”
卫韫说得铿锵有力：“父亲曾说过，卫家儿郎，便是死，也该死在战场上。”
这话与楚瑜所说不谋而合。
悴，却唯有那双眼睛明亮如初。
皇帝看见这样卫韫，面色大变。
然而卫韫却还是挣扎着起身，恭敬跪到地上，叩首出声：“卫氏七郎，叩见陛下！”
他声音沙哑，与皇帝记忆中那个不知天高地厚少年截然不同。
卫家曾蒙恩宠，卫韫也与皇帝颇为亲近，可以说是皇帝眼看着长大，如今成这副模样，皇帝咬着牙询问：“你怎成这幅样子？”
卫家家训，护国护君，生死不悔。
皇帝手微微颤抖，终于道：“回去吧，找个大夫好好看看，你在天牢里事儿，会让人去查。”
“谢陛下。”
卫韫磕完头，便由人搀扶着，坐上轿撵，往宫门外赶去。
此时在宫门外，只剩下楚瑜个人跪着。
皇帝看着他，许久后，他转过身，扬声道：“看看，这是卫家子孙，是大楚儿郎！”
“他只有十四岁……”
皇帝颤抖出声：“十四岁啊！”
满场无人说话，鸦雀无声。皇帝说出这句话来，大家便已经明白皇帝意思。
从卫家被曹衍欺辱、楚瑜下跪、谢太傅据理力争、长公主以情动人，这番铺垫下来，百姓、臣子、天子，都已经软化下来，唯有太子党还想再做争执，可情势已到这样地步，又能说什
？
卫韫没说话，皇帝抬起头来：“大理寺卿，你出来给朕解释下，好好人进去，如今怎就成这样子？！”
“陛下，臣不知，”大理寺卿冲出来，跪到地上，开始拼命磕头：“臣即刻去查！即刻去查！”
皇帝没有理会大理寺卿，他红着眼，从台阶上走下来，步步来到卫韫面前，温和出声：“卫韫，今年几岁？”
“再过半月，年满十五。”
“十五……”皇帝叹息：“若皇伯伯今日要赐你死罪，你可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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