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上前来，恭恭敬敬叫
声，大夫人。
楚瑜瞳孔骤然急缩。
大夫人？什
大夫人，分明她才是他
母亲！分明她才是将他十月怀胎生下来那个人！
“楚锦……”楚瑜颤抖着声，她本想脱口骂出，然而触及自己妹子那从容模样，她骤然发现。
谩骂并没有作用。
那声音，分明是她那四年前过世母亲！
这是哪里？
她心中惊诧，逐渐想起那神志不清前最后
刻。
那应该是冬天，她躺在厚重被子里，周边是劣质炭炉燃烧后产生黑烟。
有人卷帘进来，带着个不到八岁孩子。她身着水蓝色蜀锦裁制长裙，外笼羽鹤大氅，圆润珍珠耳坠垂在她耳侧，随着她动作轻轻起伏。她已经年近三十，却仍旧带着少女独有那份天真明媚，与躺在病床上她截然不同。
九月秋雨微寒，庭院内传来雨声淅淅沥沥，混杂着诵佛之声落入耳中，让楚瑜神智有些恍惚，昏昏欲睡。
她身上带着凉意，膝下有如针刺般疼，似乎是跪许久。外面是熟悉又遥远吵闹声。
“她马上要出嫁，这样跪着，跪坏怎办？！”
“
听不得你说这些道理不道理，就且问她如今半步迈出将军府未曾？！既然没有，有什好罚？！”
“如今打也打过，骂也骂过，你们到底是要如何？”女人声音里带哭腔：“非要逼死阿瑜，这才肯作罢吗？！”
此时此刻，她早已失去手中剑，心中剑，她想要这个孩子唤声母亲，需得面前这个妹妹许肯。
她恳求看着楚锦，楚锦明她意思，却是笑笑，假装不知，上前掖掖她被子，温柔道：“楚生会儿就来，姐姐不必挂念。”
楚瑜知晓楚锦是不会让她听到顾颜青那声母亲，她把抓住她，死死盯着她。
楚锦静静打量着她，许久后，缓缓笑。
她挥挥手，让人将顾颜青
她与面前女子是前后同时出生，然而面前人尚还容貌如初，她却已似暮年沧桑。她双手粗糙满是伤痕，面上因长期忧愁细纹横生，双眼全是死寂绝望，分毫不见当年将军府大小姐那份飒爽英姿。
那女子上前来，恭恭敬敬给她行礼，如在将军府中般：“姐姐。”
楚瑜已没有力气，她迟钝将目光挪向那女子身边孩子，静静看着他。
那孩子看见楚瑜，没有分毫亲近，反而退步，颇有些害怕模样。
楚瑜呼吸迟些，那女子察觉她情绪起伏，推推那孩子，同孩子道：“颜青，叫夫人。”
是谁？
楚瑜思绪有些涣散，她抬起头来，面前是神色慈悲观音菩萨，香火缭绕而上，让菩萨面目有那几分模糊。
这尊玉雕菩萨像让楚瑜心里有些诧异，因为这尊菩萨像在她祖母去世之时，就随着作为陪葬葬下。
而她祖母去世至今，已近十年。
若说玉雕菩萨像让她吃惊，那神智逐渐回归后，听见外面那声音，楚瑜就更觉得诧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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