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301医院外科小会议室里,楚珣再次见着他家文喜儿。
张文喜身白大褂,袖子挽起挽到手肘处,利索,精干,眯起眼看X光片、病例档案,篇篇,看得认真,思索,抿着嘴角……这人跟昨天夜里会所里喝酒划拳在沙发上流着哈喇子打滚那傻哥们儿,完全不是人。
张文喜嘴角耸,吁口气:“小珣,你这就是为难饿,而且还下子弄来两个。”
楚珣端坐沙发上,坐得像见老师小朋友,低声道:“不好治?”
张文喜摊开光片,指:“这个,骨盆和大腿关节转合处中枪,中枪后又跑,打斗,还干别什饿不知道,弹头卡在骨缝里严重磨损骨膜,肌腱断裂,那层膜都磨烂这他娘,是人干吗……”
楚珣不敢怠慢,当天捯饬得精致体面,十分庄重,亲自去机场接张文喜。
张文喜出机舱门,遥遥地,在人群里朝楚珣挥挥手,微耷小眼儿眯缝,嘴巴笑起来歪歪。这人穿得随意邋遢,叼颗烟,也不带助手,身后拖口红蓝编织袋行李。楚珣特意凑过去,仔细瞧眼,确认真是编织袋,不是路易威登仿。
张文喜这种人,拎个编织袋走在机场里,没人敢说,这人是个医生。
上回见面,都没机会说句话。这回再见,楚珣扑过去用力抱住文喜儿,俩人互相勒着,勒到喘不过气儿……
俩人当晚混在间会所里,楚珣请文喜吃饭,听歌,想要什点什,楚二爷买单。俩人四仰八叉躺在沙发上,躺成个死样子,毫无风度,互相喷着口水,也就是从小认识最铁兄弟,才会这样。
”
“说爱吃哪家店点心,他就每天晚上开车穿过半个洛杉矶城去那家店买夜宵。”
“夜里腿疼,抽筋啦,他还知道爬起来给揉揉腿……”
汤家皓说到这儿,细白脸皮透出些难以描摹颜色,嘴角翘起来。
楚珣心里动,用力点头:“这样挺好。”
楚珣颗心蓦然沉下去,
张文喜弹着楚珣腹部:“胖嘞,小肚子都起来,注意胆固醇、脂肪肝儿。”
楚珣乐:“心情好,心宽体胖。”
直玩儿到半夜,累,张文喜斜靠在楚珣胸口,随口问:“回你家睡啊?”
楚珣眼神闪:“给你订酒店。”
张文喜微眯着眼,淡不唧儿瞟楚小二眼,歪头,哼,小样儿,跟饿隔层……
楚珣脸不变色心不跳地,补充句:“就是那天夜里那动静闹,真他妈吓着。这要是每天晚上都来两趟,可真辛苦你,小汤。”
汤家皓脸腾得涨红,抄起拐杖扔楚珣:“你滚啦,人家就喜欢那样,比你强,怎着啦。”
楚珣抱头跑开,笑得放浪:“那是,肯定比强多,就没……”
后半句话楚珣吞回肚子里,不提,如今二爷基本也算有家室人,正经着呢。
两名病灶号都已准备妥当,翘首以待,万事俱备,就差那位最关键神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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