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珣垂着肿眼皮不看他哥:“喜欢吃大葱。”
楚瑜哼道:“跟你那小山东哥们儿学得吧?他们家子,这回倒台,也挺倒霉,估摸着要回老家。当初他们家就不该来。”
楚瑜句话,深深刺痛楚珣心,刺他眼,让楚珣双眼迅速泛红。喝掉杯葡萄酒带着甜腥味道往喉咙上涌,涌到他口里,像含口腥辣心头血!
楚珣在长辈面前别扭着张冷脸,已经好多天,就攒着今天爆发。
他心底像受烙刑般深深烙着传武妈妈在他面前说过
霍家结局尘埃落地,大局无可挽回,楚家四口人之间面临场风,bao正在饭桌上悄悄酝酿。
厨房香气飞飘,整个饭厅洋溢着家暖意,楚军长家妻、子齐全在列,哪个都没缺没少,个个安然无恙度过场风波劫难,只是饭桌上气氛沉闷,都不想说话。
高秀兰瞟眼她男人,赶忙倒酒布菜,缓和气氛:“来,咱家子喝杯,替你们老爹洗个尘,难得回来趟。”
楚怀智脸色保持他在军中冷面威仪,抬手饮而尽,言不发。
楚瑜也跟着喝酒,筷子筷子地夹菜,啥都不耽误吃喝,没心没肺个人儿。
人。他现在就是他家唯男人。
楚珣被推得个踉跄,再站稳时,满脸泪水。
两人之间臂之隔,仿佛万水千山,今生来世……
霍传武最后伸手摸下楚珣脸,手指轻轻抚过楚珣眉头。
事后很久楚珣还能记起对方当时从容连贯动作、冷漠决绝表情,后来他明白过来,二武当时摸得是他眉心那颗小红痣。二武最喜欢那颗痣,俩人没亲过嘴儿,二武就只吻过他那里。
楚珣看见桌上只有三只高脚杯,于是默不吭声转身就去碗柜里,又拿个酒杯,“啪”得把酒杯搁在面前。他也要喝。
眼前大家子,个都不缺,可是楚珣心里最重要那个位置,他最在乎男孩,在这刻已经没有,离开他。
楚珣爸妈早都看出小儿子脸色不对,只是憋着不说。
楚珣脸色苍白,冷漠,疲倦,眼神发呆,眼眶眼皮呈现浮肿粉红色,看就是偷偷在屋里哭过。
桌上浑不讲究、不懂察言观色就是楚家老大。楚瑜咬大口肉饼,嘴上冒着油汪,嘟囔着说:“哎呦喂,妈,今儿这肉饼烙得,层儿不错,您大葱搁太多,股子生葱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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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隔数日,新近升衔挂印楚军长破例回趟家。
城中局势渐稳,楚怀智难得跟家人见个面,吃顿饭,第二天马上又要回西郊驻地。他也从周遭听到风声,得知他俩儿子最近都干些什,对老大恼火愤慨,对小儿子状况忧心忡忡。
军长太太提早准备,亲自下厨,炒她最拿手几盘下酒菜,京酱肉丝,鱼香茄子,炝炒圆白菜粉丝。灶上铺开大饼铛,烙出摞喷香京东肉饼。
瓶长城干红,几只小酒杯,桌菜肴,四副碗筷,家子默然团桌而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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