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建军稀里糊涂地进来,再稀里糊涂地出去,他拎着那个旅行包,迈出森严壁垒看守所,阳光耀眼,已然是夏天,竟恍如隔世。
“建军!”孙父大步流星奔过来,拉住儿子手,热泪盈眶,“你怎样?没事吧?”
“没事没事。”孙建军见父亲两鬓花白,自己进去这段时间定日日焦心,不禁满腹酸楚,眼前泪水模糊,哽咽着道:“爸,……”
“好啦好啦,出来就好啦,谁还没个沟沟坎坎。”孙父揽过儿子肩膀,轻轻拍拍,“以后安安分分,就不会再有事。”
孙建军偏脸擦去眼泪,再抬头,见陈纪衡慢慢走过来,仍是老样子,戴着金丝边眼镜,沉稳持重。孙建军想起在西安时那两个小小字,想起这段时间在看守所受到照顾,明白这多亏陈纪衡。
事弯腰取厕纸瞬间,忽然见到镜子角有点古怪。整个镜子被热水升腾雾气熏得片苍白,根本看不清人影,可角落里却有处反光,隐约是个字。
孙建军微微怔,胡乱擦两下提起裤子,深深探过去使劲瞧,果然是两个小字。在角落里极不明显,不是他这个位置,不是这个姿势,不是这种先打开热水再上厕所习惯,还真看不见。
那两个字是:牛虻。
孙建军下子呆住,随即眼泪不争气地掉下来。他下下用力蹭掉那两个字,使劲憋着,不敢放声哭,卫生间虽没有监视器,但有声音外边还是能听到。他紧紧咬着嘴唇,冲进热气腾腾水柱里,浑身上下都湿透。
第二天保洁人员又进来打扫卫生,孙建军把身子扭过去,脸朝里躺着。他怕自己控制不住,定会流露出不寻常神态,现在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他,错上星半点,倒霉不再只有自己,还有陈纪衡。
幸好再没过几天,他就被押出那间宾馆样囚室,送上北上飞机。
说起来孙建军只是这个轰动全国大案个极不起眼小角色,调查组之所以从他身上入手,最主要原因就是他在这种敏感时刻居然先行“逃窜”,离开S城,使得调查人员还以为犯罪分子有所察觉,想要组织分批逃跑。这也迫使调查组提前行动,双规数位相关*员,同时逮捕罗赫等涉黑集团头目。
只是孙建军说什也不交代,S城那边倒取得重大突破,再经过询问和调查,孙建军确不是什重要人物,顶多称得上行贿、骗贷之类,和那些大佬比起来小巫见大巫,颇不够看,于是便有些松懈下来。陈纪衡正是趁着这个机会,往里传递条信息。
孙建军到S城,立刻又被送往看守所看押,只许家人送些衣物,不许探视,没有律师,单独关押。孙建军能做只有等待,等待调查结束,等待最终结果。
这个案子轰动全国,审足足大半年才算尘埃落地。审判大会还轮不到孙建军这样,因此他直被蒙在鼓里,直到有天,狱警解开门锁,对他道:“孙建军,你可以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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