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房里就他们俩人,邵钧眉头拧起来,俩
三馒头要是真结婚,再也不回来,罗强可能得在禁闭室关辈子,或者直接从监区内墙爬出去,爬到炮楼顶上,让武警枪把他点。
邵钧终究没结婚,又回来。
邵钧知道罗强为啥砸玻璃,罗强也清楚邵钧为什还会回来。俩人心知肚明,心里都好像牵着根长长细细丝线,拴住心口软肉,线另头让对方拽在手心里,对方只要动动,自己这边就能疼好久……
罗强这种人,是绝对不说句废话主儿。他想干啥就直接干,也不多话,借着劳动机会,隔两天就来邵钧办公室扫个屋子,把脏兮兮杯子锅端走,刷干净,再摆回来。赶上天气好,他有时还把邵钧湿乎乎掖着汗被褥抱到楼下,在大太阳底下晒天,把被子晒出暖烘烘太阳味道,让邵钧能睡得舒服些。
有回,罗强在水房里刷邵钧杯子、饭盒,邵钧刚打完球,晃悠着走进去,拧开龙头,把脑袋伸到龙头下,囫囵痛快地冲头发,洗脸。
不他那双桃花眼。他心里难免会去比较,有比较就忍不,别人身上那味道就不对,别男人就不够爷们儿;那滋味就好像是,就罗老二身上长得那把子是老二,别人就都忒是个把子,摆设。
这半年多发生挺多事儿。法院下达判决书,结果出乎所有人意料。
就连罗强自己上庭时都没把握,是奔着死去,最终却没判死刑,姓刘和罗强人领个无期。
落马之前身份显赫那些人,都关在秦城监狱,而罗强仍然关押在清河。死刑枪口下转圈儿,没死成,这人忒又转回来,又转回到邵三爷眼皮子底下。罗强就要在清河重犯监狱里蹲辈子,跟邵钧起蹲,把牢底坐穿。
邵钧跟着他姥爷去北戴河疗养三四个月才回来,最近仍然照常上班,也照常下班。多天他都不加班,但是也不旷工,坚决不肯调职走人,就这耗着。
脑顶上水突然没,邵钧咪起眼,扭脸看着人。
罗强把水龙头关,说:“水太凉,冻着,拿热洗。”
邵钧白眼翻:“你甭管。”
罗强:“不管你,谁管你。”
邵钧去开水龙头,罗强掌覆在他手上,摁着,不让他拧开。
他仍然住在他小办公室里,床头柜上摆着几个带茶底子和咖啡底子杯子。
他现在也不用自个儿刷杯子,刷洗脸盆洗脚盆什,有专人给他刷。
罗老二每天早上五点多,上食堂上班,刷锅刷碗,给三监区犯人坐早饭,然后去办公楼提暖水壶下来,帮邵钧打两壶热水。罗强每天拎暖壶进屋时候,邵钧通常才刚醒,从被窝里探出乱蓬蓬脑袋和双迷蒙眼。
俩人默默地互相瞟眼,谁也不主动开口,不说话,还冷战着呢。
上回因为邵钧回家休婚假这件事,罗强立时就爆,已经两年没在监狱里闹事人,把食堂大玻璃砸个稀烂,关星期禁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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