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钧先发现谭龙异常动作,以为罗强未察觉,大步迎上来想要阻止谭龙,就这下,哗啦大碗胶水,泼邵钧头!
那天邵钧倒大霉。
最爱干净并且患有强迫症型清洁癖邵三爷,满头,满身,都挂502强力胶。
谭龙逮着个大家都没注意空档,拎起桌上大碗东西,笼在袖筒里,起身贴着墙就往这边走过来。
他走路脚步带风,眼底透出歹意。
还没等他走到面前,罗强屁股下凳子唰下撤开大步,人蹭地就蹿开。
谭龙手里是拿样东西。他没拿锉刀啊剪子之类,这些东西是凶器,真伤人还要依法治罪,而且这些铁器都用链子拴牢在桌上,就是防止犯人拿起来瞎搞。
谭龙这小子精明蔫儿坏,手里藏大碗胶水!
,就是看这俩人遥遥对着向对方发功,桃花掌对蛤蟆功!
每天晚上同个食堂吃饭,个坐东头,另个肯定坐在西头,各自帐下群小崽子围成桌,阴沉着脸,对首相望……
以罗强如今年纪身份,已经不是二十几岁毛头小伙子,自然不会主动挑火去炸谭龙,但是他也不是善茬,谭龙若是敢出手挑衅,他也得接着。
这天下午在厂房上工,正好是邵副队长值班,在过道上巡逻。
“东邪”仍旧坐在东墙根下老位置,身旁是七班群崽子,闷头磨竹篾子。
就是他们粘鸟笼子用胶水,每天在厂房里兑出大碗,现兑现用,热热强力胶。
谭少爷出手,动作极快,那姿势像极唱京剧正旦青衣甩水袖,这技术八成还是从他那戏迷亲爹五爷那儿学来,“唰”得就从袖筒里甩出胶水!
这回也是该着,有人挨这道。
罗强蹿得快,侧身,歪头,躲开胶水袭击,却没想到他家三馒头就在身后。
罗强要是知道邵钧在身后,他定不躲,他直接冲上去挡。
“西毒”也仍然坐西墙根下,身旁是他们二大队十三班崽子,把磨好堆竹篾子打钉子,粘胶水,做成鸟笼子。
谭家少爷打小是富贵出身。他虽说也是住胡同,他们家那胡同,跟罗家那条胡同可完全不是回事儿。老谭家祖上有宅,有地,有皇上赏赐家传古董,有金条。他们家在后海柳荫胡同有处青砖绿瓦四合院,两扇小红门掩,门后幅灰墙影壁,院内别有洞天。
这样院落,现在在北京城里千万买不下来,有价无市。
谭少爷这些年在他老爹羽翼下,呼风唤雨骄矜跋扈得习惯,就没吃过苦,没做过手艺匠粗活儿,天天地在牢里熬日子,他熬得能痛快,心情能好受?能不憋屈?他看见罗强能爽吗?
谭龙憋着劲儿想找罗二麻烦,骨头缝里迸出瘙痒冲动,不来这下,他今儿晚上铁定啃自己手指头睡不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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