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强盯着邵钧背影,忽然特别想乐。
他又想起他来清河第天,某人在操场上撩着小背心,露着腹肌,人丛中潇洒地飞身上篮,命中落地之后很臭
罗强那时开始对邵钧刮目相看,觉着这人不般,有人情味儿。
长副公子哥儿奶油身段,却偏偏是个胡同串子脾气和义气,内心冲动,单纯。
要说罗强那时候能对三馒头有多深厚情谊,还真没有。
邵钧在他眼里就是个很不错条子,看着顺眼,咂着对胃,让他觉着能说得上话。
罗强自从被捕,入狱,全副家当都赔进去,在清河监狱里,身边儿甚至连个值得信赖小弟都没。他哪天如果真被人黑,死在这监狱里,家里人恐怕都不知道他怎死。邵钧出现,让他感觉不样。就为这人曾经说那句话,“你现在是人,管着你,把你包直包到你出狱那天早上迈出清河监狱这道大铁门”。
,他能胀成两个那大”。
邵钧那晚也是心情好,玩儿疯。
他领带垂在脖颈侧,灰色制服衬衫扣子咧吧着,露出片胸膛,胸口起伏着浮出层汗珠,细细密密,脸色红红。
疯闹人群中,罗强下意识地,多看邵钧好几眼。
俩人眼神在闷热空气中交汇,不约而同,嘴唇勾出笑容……
就为这句话,罗强认这个人。这个年轻条子是他在狱中唯能赋予信任人,哪天真要是挂,有个人能攥把手,替老子给家里人带句话,收个尸。
人越是活到这个孑然身、穷途末路地步,想法就是如此简单,直白。
这天傍晚,犯人们照例从厂房里上工回来,管教让罗强和刺猬抬个机器去办公楼门口,路抄小树林儿近道抄过去。
罗强路上心不在焉,干完活儿埋头往回走,碰巧瞥见某个熟悉身影儿,拎着帽子,衬衫后心洇着汗,路小跑着,穿过林荫小径。
邵钧急匆匆跑着,还下意识地,抓起裤腰迅速提下,出洋相自己还完全不自知……
几天之后,大黑出狱,罗强侧身站在窗口嚼烟丝,看着邵钧把大黑送出去。那俩人扛着行李,在大操场上慢慢走远,走出高墙之外。
罗强拿自己高级电动刮胡刀和发胶给大黑捯饬番,牢号里狱友们起着哄。
罗强后来听说,大黑换上那身新衣服,休闲夹克装,还是邵钧特意去买,说这人在监狱里待时间太长,中间无数次调监、转狱,衣服早丢,好不容易迈上自由光明康庄大道,哪能穿着囚服走出去?邵钧还塞给大黑沓钱做车费,告诉他进城坐那趟火车,怎找回家路。
据说,邵三爷刚来清河监狱时,人生道不熟,牢号里欺生,新管教也不好混。大黑这人厚道,那时候帮邵钧解几次围,邵钧挺感激。
罗强盯着邵钧背影儿,盯很久,直到那瘦削扭着胯人影转过单杠,绕过篮球架,再使劲盯眼球忒都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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