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强说:“老子给你交个底,姓郑收钱,他就是冲来,必须收拾他,这是跟他之间事儿。”
邵钧憋着火:“还有下回吗?”
罗强说:“他们别惹。”
邵钧有点儿怒:“明白,见过,这是你们道上办事儿路数。可这是监狱,不是道上,你来改造,来重新做人。你打谱重新做人吗?你现在还能跟以前样儿?你要是还想那样儿,你在这地方蹲十五年有什意义?将来,十五年以后,你出去,你还走回那条老路吗?!”
罗强眼底是片黄土操场苍茫颜色,丝丝波澜都没有,缓慢又顽固地说:“就认这条路。老子长这大,就懂这套办事儿路数。”
“跟你说句话。”
罗强勾勾手,把人招过来,问:“还生气?”
你三爷不应该生气吗?邵钧把饭盆往石头凳子上摞,看着眼前人。二九四今儿很安静,眼睛里没有戾气,看起来完全没威胁性,跟那天感觉又不样……
罗强说:“邵警官,那天事儿,没想不给你面儿,没想让你难做。”
邵钧回道:“你做都做,你冲来?你说这废话有屁用?”
勇斗狠,以牙还牙,以血还血。罗老二要不是这狠,他走不到今天,他早让人捏死。
等到这次风波影响力渐渐地平息,邵钧又轮歇假完毕,大早儿,从城里回来。
犯人们整队准备去吃早饭,在操场洗手池边擦汗洗脸。
邵钧端着他粥和油饼,从操场边儿路过,冷不防耳朵根儿传来句低哑喉音。
“邵警官,有烟吗?”
“你这辈子就这样儿吗!”
邵钧也不知道哪儿来气,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地。
“这辈子还能啥样?……邵警官,不然你
罗强:“不是冲你。”
邵钧特严肃地说:“跟郑克盛也说是这话,是你们七班管教,他归管,出事儿担着,出事儿也是教育他。你,也样,你是七班人,你归管,责任也担!……你他妈办这算是个啥事儿?!”
罗强顿顿,额头眉骨上疤痕绽露出柔和浅粉色:“真不是故意让你没脸,邵警官,对不住。”
邵钧愣下,这家伙竟然主动开口道歉。
这种人啥时候能认错,他真心觉着自己有错吗?
邵钧回头,那位爷用千年不变最标准最擅长姿势,蹲在石头凳上,静静地看着他。
“没烟。”邵钧心情不爽,端着饭盆,腰扭,转弯儿走人。
自从上次那事儿,俩人之间下子拉远,邵钧每回出现在监道里、食堂里、监规风纪思想教育课上,嘟噜着脸,本正经地,再不跟二九四臭贫逗乐,凡事公事公办,是警察,你是犯人,关心不着你!
罗强觉得,邵三馒头生气不爽时候,那表情确实有些幼稚,就跟被人抢糖吃亏似,特逗。小孩儿多大,没经历过啥挫折、风浪吧……
“邵警官。”罗强叫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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