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春明连连摆手:“不敢不敢不敢……”
两人又说又笑,直到夜色降临,纪春明才依依不舍离去。陈霜送他到后院门口,目送他远去,忽然听见路面另边传来马蹄声。陈霜耳尖:“飞霄!”
抬头再看,撞破夜雾,如天神般来到他面前,正是贺兰砜。
贺兰砜风尘仆
陈霜问:“贺兰砜什时候回来?”
靳岄想都没想:“这几天就到。”
宫变之后不久,贺兰砜便回封狐城,把宁元成升任西北军统领消息带回去。他过年时回几天,元宵之后又启程北去。岑煅不知有什筹谋,上月纸军令把贺兰砜和白霓都叫回梁京。
陈霜看他:“你猜到是什事儿?”
靳岄不敢猜,摇摇头。
在明夜堂,就要溜进陈霜房间里,摸着他腿眼泪涟涟地问句:疼?
问次数太多,陈霜已然麻木。
他若说疼,岳莲楼便抓起他袖角擦眼泪鼻涕,然后从怀中掏出堆春宫画儿赠给他:“多看看,心里会高兴些。”
他若说不疼,阮不奇就拿着辫子梢儿在他膝盖包裹着绷带地方挠来挠去:“贝夫人说不疼就该痒,痒现在?”
那枚利箭刺穿骨头,但好在它足够锐利,司徒歌膂力又极为强劲,他膝盖中碎骨清理之后膝骨仍旧完整,只是中间处空洞无法再生。就算皮肉痊愈,那骨头也长不回来,陈霜尝试过靠自己站起,但不扶什,实在做不到。
第二日早,靳岄就被岑煅叫进宫里。岑煅称帝后本想给他官半职,但靳岄坚决不受。岑煅无可奈何,只能三不五时把他叫进宫里,说说话,吃吃酒。
陈霜拄着拐杖来找靳岄,不见人影,回头时看见纪春明拎着罐子酒站在身后,伸手要来搀他。
“不必不必。”陈霜谢绝他好意,“找还是靳岄?”
“当然是你。”纪春明与他同往明夜堂里走,后院棵杏花树开得极为嚣张热闹,纪春明十分中意,隔三差五就拎酒来跟陈霜说话。他脸皮薄,几杯酒下去就浮起潮红,陈霜不知道他为什这样执着,好像之前自己对他说那些让人伤心话,纪春明已经全都忘似。
章漠、阮不奇与岳莲楼分别出门办事去,明夜堂里只剩沈灯人安排事务。他得知纪春明来,火速赶到后院杏树下,叮嘱纪春明:“陈霜现在可喝不得许多酒,你若灌醉他,跟你没完。”
应付明夜堂人已经消耗他天大部分力气,他实在没有太多时间去忧愁、悲伤和愤怒。他也不知道该对谁愤怒。他真喊过“娘”?他让那个女人救救她?陈霜只觉得毛骨悚然。不可能,他不会。他从不惦念她,只是偶尔,会在想起来时候恨她而已。
“不疼。”陈霜说,“你问第三遍。”
靳岄砸得累,把核桃放进陈霜手里。陈霜给他个个捏碎,靳岄惊讶道:“化春六变内力还可以做这个?”
陈霜笑道:“厉害得紧,佩服?”
靳岄:“佩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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