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庞杂人声中,陈霜低声道:“晓得为何要做这陈罪式。真有意思。”
陈罪之人共四十多人,百姓如同看戏,热热闹闹,说说笑笑。等这四十多人全都说完,又有人抬上个笼子。笼子用黑布覆盖,看不出里面东西,陈霜和阮不奇却同时皱眉。“里头有人,”阮不奇耳朵动又动,“受伤,似乎还挺严重,鼻息粗急。”
她说完回头看陈霜,交换个惊疑忐忑眼神。陈霜忽然攥住靳岄手腕。
“最后位!”卫岩扬声道,“此人弑君杀父,罪恶滔天。虽非族中人,却在梁京被擒。常律寺折损好几位官差才将他捉拿归案。此人身有大瑀血统,也有异族血脉,其心不忠,其根不纯,性情狂烈,疯疯癫癫。”
靳岄不知是否是自己错觉,他察觉卫岩目光扫过自己。随即便见卫岩把手抬。
偶尔,禁卫会带来官家口谕,某某免罪,就地释放。能参加这个仪式便有可能获得赦免,仪式外场往往站满罪人家眷,等陈罪式结束,半喜极而泣,半绝望大哭。
今夜负责此仪式是常律寺少卿卫岩。与玉丰楼相对朵楼中安设御驾,岑融就在那处赏灯,可遥遥望见台子。
靳岄不想凑这热闹,但不知为何,台子前被围得水泄不通,难以穿过。他听见百姓议论,原来是今夜陈罪式里有位特殊罪人,据说是从未见过厉害人物。
阮不奇看饱乐棚表演,凑过来时恰好听见这话,顿时来兴趣:“别走哇,要看!”
戌时,卫岩站上台子。靳岄许久没见过他,发现他如今愈发意气风发,精神饱满。卫岩展开手中折子,先念诵堆褒扬皇帝说辞,又赞美番常律寺如何尽职。底下许多百姓听不懂,但看这样位美男子说话也是个难得乐趣。众人面欣赏卫岩英姿,面耐心听着,人群中有小孩钻来钻去,叫卖瓜子干枣。
“此人又号邪狼,狠狞异常,被擒后受穿骨之刑,仍日夜狂嚎,有如恶兽……”
黑布被扯开,浓烈血腥气在寒夜中溢出。陈霜立刻把靳岄手握得更紧。
靳岄只觉浑身发凉——那蜷跪在铁笼之中正是贺兰
很快便到众人期待时刻。
罪人罗列台前,卫岩念出名字与罪行。
有杀妻卖子,引来众人怒喝,瓜子壳枣核纷纷扔过去。有偷钱给老母治病,百姓片唏嘘,纷纷扬声呼喝放人。有放贷骗钱,陈霜定睛瞧,正是杨松儿案中王百林。
念几个之后,有禁军手捧金色箭矢骑马奔来。是官家赦免那偷钱之人罪,赞他孝心天地鉴,更赐白银三十两。那人当即下跪哭号:在他收押日子里老母已经病重离世。常律寺官差解他枷锁,他接过银子,边哭边蹒跚离去,还未走出几步,那禁军又过来招呼,原来是官家可怜他,给他个谋生活计。
人们相互询问,才知新帝就是杨松儿案中三皇子岑融。时间山呼万岁之声震耳欲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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