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云英捧着他脸,斩钉截铁:“你没有做错。你更不必为白霓担心。若是她知道游君山这种身份,知道他做这些事情,第个拔剑相向必定是白霓自己。”
靳岄心中充满恐惧。他双手沾满游君山血时才真真切切地理解,自己深涉朝局,若是犯错,动辄就是生死人命。
他终于开口说出最令他挣扎部分:“贺兰砜大哥贺兰金英,曾亲眼目睹父亲战死。那时金羌与北戎联合,他是北戎探子,带着支队伍在白雀关附近活动,收集情报全数提供给金羌喜将军。若不是他,或许西北军不会战败,爹爹也不会……可他与爹爹相识,爹爹欣赏他……他还亲手收殓爹爹,那坟墓就
堂毫无兴趣,若不是因家中生变,是不会沾染这庙堂霜雪。若能选择,愿与他策马过江,在谁也找不到驰望原角,相守老死。”
此话有如惊雷,靳云英瞠目结舌。但有靳岄杀游君山事在前,她不得不重新打量审度自己弟弟。靳岄是什人,她心中极为清楚,虽惯常沉默却心有硬骨,认定之事绝不回头。他能设计重创梁安崇与岑融并诛杀游君山,行事如雷,手段干脆狠辣,已经隐隐有父亲领兵伐闼之风。握住靳岄手,靳云英沉默许久才说:“你想好?”
“想好。”靳岄回答。
“姐姐知道你心里不快活。”靳云英理理他头发,“你最近疏远他,是贺兰砜做错什事?还是游君山或梁安崇那边,有些尾巴没料理清楚?”
对着陈霜和贺兰砜不能说事情,靳岄此时终于能向姐姐倾诉。
他杀游君山,是为父亲和莽云骑、西北军惨死将士、封狐城无端遭受战祸百姓报仇。可他心里非但没有丝畅快,反而淤满无处可排解痛苦。从布局杀游君山开始,他没有夜能够安睡。闭上眼睛便想到靳明照,想到白霓,想到过去游君山和他们在起时桩桩件件。游君山对他很好,与白霓感情更是深厚真挚,但靳岄通过沈灯才知,就连与白霓初见第面也是喜将军早就安排好。
游君山信任沈灯,会与他聊许多过去事情。他父母如何惨死,他如何在金羌流浪,如何被金羌人捡回去,如何成为名训练有素暗针。那袖中软剑炎蛇是他杀手锏,也是所有金羌细作在自知无法善情况下自行断工具。
他是带着必死决心进入封狐城,扮作乞丐,去接近白霓和靳明照。
可天长日久相处,他开始摇摆迟疑,新身份让他拥有平和生活,这对自小流离失所、吃尽苦头游君山来说,几乎等同于种奢望。奢望实现,他难以亲手毁去。
“说不定他会倒戈,他可以放弃自己细作身份。他能够与白霓姐姐起过日子,他们可以隐姓埋名,不必管这些繁杂世事。”靳岄轻声道,“把剑刺向游君山时候,其实仍在犹豫。怕做错。杀人。姐姐,此生杀第个人,居然是游君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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