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霜抓起他手用布巾擦干净。靳岄像是忽然从梦中清醒般说:“还有点儿脏,再洗洗。”
“够干净。”陈霜说,“衣裳也换吧,已经命人去烧水,会儿你洗个澡,尽快休息。”
靳岄呆站着,不停地搓弄指尖。
“第次杀人都这样。”陈霜说,“但你没做错。”
靳岄不吭声,陈霜没话找话说地试图活跃气氛:“还是说你想等纪春明过来?纪春明这人会说谎吗?今儿要在皇帝面前撒谎,他真有这个胆子?”
白你为何迟迟不开堰,为何不选沐河,偏偏选沈水?!你与梁安崇终日争斗,从梁京到仙门,从朝内到朝外,你以为病重,就眼盲耳塞、全然不知?!”
他说得气急,完全没君王气度,彻底是个训斥孩子父亲。说到最后连声咳嗽,竟喘不上气来。
杨执园忙让人去找御医,岑融等人只得退离书房。仁正帝忽然扬手说:“煅儿,你留下来。”
岑煅便站定。岑融路过他身边,复杂而意味深长地看他眼。因书房内争执得厉害,又听见仁正帝咳嗽,瑾妃已经从小亭来到门前,在雪里站好会儿。杨执园迟疑瞬,冲她招手。等瑾妃进入书房,他便把门给关上。
岑融默默看着,回头时瞧见纪春明和卫岩正往外走。
靳岄还是不回答。衣服和头发都有血腥味,令人作呕。他此前不知道血是这令人害怕东西。
陈霜按住他肩膀,决定开启个靳岄定会有反应话题。
“雪越来越大。”他说,“贺兰砜在院子里站个时辰也不肯走。要不让他进来吧?就算他是北戎人,也会冻坏啊。”
靳岄终于抬起头。房中昏暗,院子里倒是点着火把火炬,十分明亮。明夜堂帮众来几个人,纷纷守在院中,很是安静。窗纸上有个静静肃立影子,在等他召唤。
“是谁让你撒谎?”他紧追上去,低声问,“靳岄?”
纪春明沉默不答。
“他说会给个机会……”岑融碾咬后槽牙,“这是帮,还是害?!”
***
陈霜推门进入屋内,细细雪片随他而入,还未落地就被烘化。室中燃着地炉,十分温暖,靳岄站在盆前洗手。陈霜离开时他在洗,陈霜回来他还在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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