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君山回头,用自己也听不见声音喊:“靳岄。”
靳岄半张脸布满喷溅血,双手握紧剑柄,长剑几乎没入游君山背部。右肩血像水样淌着,靳岄衣袖、前襟、长袍,全都染成红色。他眼也是红,里头盛着熊熊烈火,能把游君山焚烧殆尽。
那是游君山从未在他脸上见过表情。靳岄分明流着泪,却又似乎怀着永远不能消去仇恨。游君山想起与他重逢时候靳岄也是这样哭。哭着也笑着,久别重逢,欣喜若狂,就这样扑进自己怀里。
他想给靳岄擦眼泪。但他没有手。
靳岄拔剑,血开闸般涌出来,游君山仰面躺倒,冷雪落进他眼睛和嘴巴里。他什都说不出,心里却像是松口气似,生出几分油然平静。
雷如风,瞬间砸向游君山!
游君山吃力举剑格挡,实在撑不住贺兰砜大力,咚地单膝跪倒在地。他炎蛇剑虽然灵活,但挡不住实打实力气,剑尖刀刃相交,随即滑,刀刃砍入他肩膀,嗤地声闷响。
“贺兰砜!!!”游君山愤怒大吼,“你是高辛人!与有什仇!”
贺兰砜不言不语,继续下压大刀。炎蛇剑软,游君山把软剑甩向贺兰砜腰腹。但已经来不及——大刀狠狠拖,游君山右肩连同右臂被同砍下,那胳膊斜飞出去,扎进雪地里。
他奋声痛呼,吼未消,耳朵忽然嗡嗡作响。随即背后凉,有什从背后穿刺而过,透胸而出。
他还没给自己孩子取名字。他希望她长得像白霓。
贺兰砜从靳岄手中接过那把被血染尽剑。靳岄紧紧抓着,时竟然松不开。他完全没意识到贺兰砜在身边,只是瞪着躺地游君山。天太冷,不能哭,会哭坏眼睛,但他眼泪完全停不住。靳府就在不远处,冷清萧瑟。他回到梁京桩桩件件不过是次次重复提醒:他确实永远回不去。
游君山忽然在地上弹,仅剩那只手抓住靳岄衣角。他已经没多少力气,但还要拼着命说话:“靳岄……别跟高辛狼子在起……别信他!”
靳岄冷冷垂眸。
“他哥哥……与靳将军之死有莫大关
游君山时恍惚。他仿佛回到两年前白雀关,烽火连天、冲杀处处,金羌旗帜、莽云骑和西北军旗帜,在飞雪与烟雾中翻卷。他急促地喘气,握剑手颤抖着,举剑往身前之人背后猛刺。
雪真大啊。在这战开始之前,靳明照站在封狐城城墙之上说,不知白霓和子望如今到哪里。
他言不发,裘辉接话:不管去哪里,此战过后,们便去北戎接他们回家。君山,你去过北戎吗?
游君山满耳都是嗡嗡声。他低头,看到透胸而出剑尖。冰凉金属被热血浸得滚烫,他用仅剩那只手碰碰剑刃,身体剧烈疼痛令他眩晕,令他忽然回忆起靳明照回头看他那眼。
他跟随忠昭将军何等厉害,即便不解、震愕,也仍在回身瞬间,给他几乎可以毙命剑。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