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岄已经转身走开,并不打算听他辩白。陈霜紧紧跟着,游君山从巷口闪出,靳岄示意两人尽快离开。“不过通胡说,他回过神来,只怕还要再唾次。”靳岄笑道,“走吧,去瑶二姐店里瞧瞧。”
自从鹿头送到瑶二姐店里,靳岄隔三差五就去铺子里看补玉进度。
鹿头碎片用老漆粘连后,已经拼成个完整形状,只是裂痕清晰,无法掩饰。粘贴好鹿头放在瓷碗中,放在柜子里阴干。这阴干过程需要十来日,十分长久。靳岄每每拜访,瑶二姐便打开柜子让他看看那鹿头,但不许他碰。
老漆阴干后,血玉上数道黑魆魆痕迹。靳岄问瑶二姐这裂纹可否抹去,瑶二姐摇头。“裂过便是裂过,再怎补也不能抹去痕迹。”瑶二姐总对他说,“但还有最后道工序,至少不会丑。”
今夜再拜访瑶二姐,瑶二姐已将鹿头取出,手边小碗磨成粉末金箔。见靳岄来到,瑶二姐微微皱眉:“人太多。”
纪春明被这个耳光扇得懵,跌靠在墙上,捂着脸,目光茫然。陈霜抬腿要踹他,纪春明吓得慌:“你、你有、有辱斯文!”
他实在是没回过神来。从没有人扇过他耳光,靳岄这巴掌又脆又狠,把纪春明打得晕头转向。
“身为朝廷命官,跟寻常百姓讨论案情,说服不别人,反倒与百姓起争执。”靳岄开口,“该打。”
纪春明张脸渐渐发红,嚅嗫着,不说话。
“身为读书人,面对质疑,连正经道理都说不利索,你还是个状元,文采只能落在纸面上是?”靳岄又道,“你口拙齿讷,学问不精,该打。”
陈霜和游君山只得退到门口。靳岄在瑶二姐面前坐下,大气不敢喘口。瑶二姐头也不抬,纤细手指拈着支指头大漆笔,正小心翼翼地沿鹿头上数根裂缝刷黏漆。她手极快,刷漆、撒金箔粉,根裂缝处理完
纪春明总算挤出句话:“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
“身为刑部少司寇,你明知此案可疑,明知查案过程重重艰阻,明知它牵连甚广,你不想办法去追查,不与常律寺协作挖出背后隐情,甚至只在街头小摊发议论,不去追究杨松儿与民间私贷之间联系,”靳岄语速飞快,“该打。”
纪春明终于放下手。他面上仍有几分怔愣,但目光已经渐渐变化,紧盯靳岄。
“听闻‘其天朗朗,其日昭昭’这八个字,你曾在靳府墙上写千百遍。”靳岄道,“你身为景仰靳明照大瑀百姓,身为命官,面对靳明照蒙受冤屈不言不语,反倒对诋毁、污蔑之言语深信不疑,不懂识别与质疑。”靳岄斩钉截铁,“你以为跟着岑融回来,是受到什庇佑?靳岄回到梁京,横竖不过朝廷风云枚棋子,身边可信之人只有如今身侧这位而已。你饱读诗书,却不辨是非,如此愚蠢,该打。”
纪春明句话也反驳不,只是紧紧攥着拳头。他试图辩驳:“可是,可是盛大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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