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砜进行漫长而无用打铁劳作时,靳岄就在锻铁地方等他。年迈怒山部落罪奴连锻锤也举不起来,他们坐在温暖角落装填火药,浑浊眼珠子在皱巴巴眼眶里打转,面目慈祥得很模糊。
他们告诉靳岄,冬天时候常有鸟儿在血狼山过冬,都是来不及往南方迁移孤鸟。有时候冷得突然,他们在路上偶尔会捡到两只冻僵小雀。人们把小雀藏在怀里或者腋下,等慢吞吞走回血狼山市镇,小雀便能活过来,他们打开衣袍,张开手臂,生翅膀小东西就扑棱棱地飞上天。
“跟这雀儿样,怒山人杀不死哩!”老人七嘴八舌,“高辛人也样杀不死。”
怒山罪奴口音浓烈,靳岄只听懂点儿,稀里糊涂地随着他们起点头。
到夜里,酒少,人们倦意浓烈。偶尔贺兰砜和靳岄会在山坳里碰到两个怒山罪奴,他们压低声音,生怕被什人听到似,用几乎听不清楚语气飞快地询问贺兰砜:哲翁还在吗?哲翁死吗?他什时候能死啊?他杀怒山部落这多人,尸山血海,你是高辛王,你好歹也是个王,你怎不去结他?
想亲口那种人。”岳莲楼指着他脸颊笑道,那是自己之前亲过地方。
贺兰砜认为阮不奇教卓卓说诸多大瑀骂人话之中,有句尤为适合:“*贼?”
岳莲楼:“……”
晚上靳岄再见到贺兰砜,发现他两颊通红,似是被人狠狠捏过。但他怎问,贺兰砜都不肯说出是谁下手,只遮遮掩掩地,不让靳岄看自己脸。
“大瑀江湖可真……有趣。”贺兰砜还颇为认真地同他谈论,“在路上见到好看少侠就能冲上去抱着亲,只要有钱,想跟谁睡觉就跟谁睡觉。还以为大瑀人总是扭捏,不料大瑀江湖竟比北戎人更洒脱大方……”
贺兰砜总不知如何回答,
“当然不是!”靳岄震惊,“谁说?!”
等人们把市镇上酒喝完,那燃烧铁鹿头也看腻,凿矿打铁声音又日夜响彻血狼山。贺兰砜在这里学会打铁,据说每个高辛男人都懂得这个本事,他们为自己打造武器,为妻子打造薄而锋利镰刀,为孩子打造光滑铁块和铁球,那是高辛小孩能拥有第份礼物。
高辛工匠教贺兰砜如何识别铁矿:山上有赭,其下有铁;上有慈石,下有金也。靳岄有时候跟着听耳朵,贺兰砜倒是研究得认真。
拨开矿渣和炭灰,金红色热铁从炉子里被夹出来时候是软,能在锻锤下变成任何形状。贺兰砜先是想打枚箭,得知锻箭需要模具后他决定换作打菜刀,之后很快又放弃:他只想打块普普通通铁板。
最后铁板也没有打成,教他这本事高辛人勉强压抑着自己怒气,不敢跟高辛王说太过无礼话语,客客气气请求他:去歇歇吧……也不是所有高辛人都懂打铁,就像并非所有高辛人都能拉开擒月弓、点燃鹿火……再歇歇吧,歇歇,放过这块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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