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砜只是听着，不为所动，直到看见那轮明月，他才愣住似
，思忖
会儿回头对靳岄说：“靳岄，你月亮出来
。”
“什
？”靳岄忙走近他，顺着他手指看去，哑然失笑，“这怎是
月亮？”
贺兰砜垂眸看他，靳岄这才发现贺兰砜额角沁着细汗，这箭他实在很紧张。月色疏冷，但血狼山是热腾腾，贺兰砜脸上流淌着异色光明，黑中藏碧狼瞳里噙复杂情意。那不是狼瞳，靳岄心想，那分明是鹿眼睛，它
“你刚刚教。”他说，“打火。”
高辛箭离弦！
两枚黑色箭镞激射往前，擒月弓弹力强劲，箭矢蕴饱力气，冲破月色与云雾，飞向侧峰鹿头！
两箭同时发出，同时抵达，箭尖同时撞上鹿角最尖端那处。
铁高辛箭与铁鹿角，撞击瞬间，火花迸发。
酒铺背靠山脊，有些地方十分陡峭，加之夜里下着小雨，山路湿滑。岳莲楼醉醺醺跳起来，抹把脸：“也……”
但他话没说完，靳岄已经跟着贺兰砜跑。
岳莲楼愣在当场，半晌才嘿地笑，对朱夜说：“你们高辛这小狼崽，把小将军拐跑。”
贺兰砜和靳岄爬上山脊，又路往上，直到寻见处狭窄平坦地方才停下。这儿可笔直望见侧峰鹿头，及侧峰之下烧得火红土地。
酒铺和镇子里人都三三两两走出来，等待贺兰砜点亮鹿头。嘲讽笑声隐隐传来，雨已经停，薄薄云还未彻底散去，鹿头周围被炽热土地烘化水汽氤氲如轻烟，如稠雾。
人们还未看清楚那箭去势如何迅猛，便见到冷冽月光下，侧峰鹿角同时被点燃。金红色火焰从鹿角最尖端飞燃而起，火苗如流水般往下流淌，瞬间点燃整个巨大鹿头！
鹿头轮廓熊熊燃烧，鹿眼缓慢睁开，双目火红。它再无佛相，靳岄目瞪口呆：双瞳剧烈燃烧，那是人眼睛，是生生不息烈焰。
风从血狼山脚猛烈地吹扬上来，鹿头火焰更盛。轮明月圆硕饱满，从靳岄这儿看去，两支鹿角便如同巨人燃火双手，将那轮明月牢牢擒拿手中。
镇中所有人都沸腾。北戎人只知道自己看到从未见识过奇景，连驻守士兵也惊得呆住。高辛人边高喊，边跳着蹦着，冲山上贺兰砜举起双臂，轰动欢呼。
他们喊那个词，靳岄常常听朱夜和贺兰金英提起——高辛王！高辛王！！高辛王！！！
半个硕大月亮在云后露脸，鹿头被照得雪亮，双眸半闭，似有佛相。
贺兰砜先抓起自己弓试试，摇摇头。“还是得大弓才有力。”他喃喃道，“从没试过射这远……”
他把两枚高辛箭搭在弓上，将擒月弓横放，两支箭矢笔直指向鹿头上两杈鹿角，有力双臂拉开弓弦，双腿咬定地面，背脊绷紧。
“这是……要干什？”靳岄站在他身后，看着他背影问。
贺兰砜没有回头，双目紧紧盯着自己目标，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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